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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税务局收税的那个人来了,坐在沙发上和我妈东拉西扯的,聊了足足能有一小时,大年底的,谁家没有点活呢?我妈不做家务,可我们家需要我妈采购呀!你说急人不急人?我爸回来时,看到他,一不奇怪,二没有搭几句讪,我妈趁机解放了,对我爸说;

“你怎么才回来呀,兄弟都来咱家老半天了,干等你也不回来,好了,你和兄弟唠吧!我收拾收拾.”

“你忙你的去吧.”

我爸让我找来纸笔,给他写了一张条,让他带着这条上锦绣商店去取东西,他满意的走了.

就是这样,干个买卖也真不容易,平时就不必说定期要来检查这儿检查那儿的,要吃饭请小姐,就是过个年节,这相应管你的部门都要送礼打点打点.

这不,到了年底了,许多人都喜欢我爸的条子,看着我爸龙飞凤舞的”陈志超”三个字,我都有点心疼,随着这名字出去的,可都是东西呀,而那东西,都是钱啊!

可是,锦绣到底挣了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一天到晚的开销太多了.

一直替我们家打理锦绣的孙叔现在做事也非常的大手笔,在我爸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方针指导下,他个人的权利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有些事情都不和我爸核计,自己就做了主.因为我爸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过早地就给人家指出了思路,定了个方向.

我爸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明朝那个愿意做木匠活的皇帝,他非常了解我爸的性格,我爸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他不注重细节,只听大方向,于是他就在我爸高兴时和我爸谈工作,我爸一高兴,就形势一片大好,就觉得他做得好,就更放开手让他去做,而他更加大权独揽了.

这些是我数年之后才体察到的.

当时孙叔在我眼里那就是一个十足的老实本分人,甚至我相信他的为人,都不亚于相信勤进.

我爸说;

“现在这人呀没个好,就认钱.我们学校今天去给人家送礼,哪知人家嫌少,我们直接把东西送到他家时,他提醒我说打麻将没钱,我只好让小秦又悄悄塞给他五百元.你要不给呀,就是个坏,变着法找理由整你,别说我们不是百分百周全,就是百分百,人家也有的是理由.在单位里人家对我点头.可出门办事我对人家哈腰说好话…….”

我们就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向昕是初二过来,初四小锦和他一起回去的.

一切都好象和过去一样,一切也都好象和过去有点不一样.

临走前,他肯定思忖了好久,终于还是很客气地凑近了我爸,我爸稳稳地在沙发上坐着,直直地瞅着向昕,向昕和我爸商量着说;

“大,能不能把锦绣的名头变过来?”

“锦绣的一切都运转的很正常,为什么突然要把名头变过来呢?向昕,现在这个社会,人心不安定,不可预知的因素太多了……你们年轻人,我更不放心,等你和小锦结婚后再变过来吧.”

我爸不慌不忙可是态度非常坚决.向昕无话可说.

这年的春天,我们又放假了.老是放假,老是放假,我们屋里的同事有的开了小店,有的临时在哪里做短工,有的去了服装厂……

看到人家都没闲着,人家也都有小孩子呀!

有时我也说,想要做个什么什么小买卖,妈就说;

“做什么买卖?好好把孩子抚养大就行了,孩子小,你能做什么?”

我就怨妈不理解我;

“妈,如果不是母女,我们肯定不会是朋友,我们不是一路人,妈,你是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守着你,我也别想干出什么名堂来.”

“小风啊,你现实点吧,你多大了?不是妈瞧不起你,你说你能干出个什么名堂?眼下这时候,就是把孩子侍弄好,你说你干点什么小买卖,不得起早爬半夜的,咱家也没个人手,谁能帮你?靠勤进?他能行不能行,你是最清楚了,一点也指不上的,咱现在也不指望你挣那两个钱,你弄好孩子,让他少感冒,我们大人少操心,才是正道,再说了,就你那个心眼,你是个干买卖的料吗?”

我妈把我的想法和我爸说了,我爸说;

“小风,你做什么买卖?你要是真下岗了,你就去锦绣干得了呗!向昕小锦给你开工资,还能少给你吗?”

“爸,我就是真下岗了,我也不会进锦绣干的,我最不愿一家人糗在一起干什么事情,另外,别弄得不清不楚的,将来后悔.”

“小风,你说话,我怎么就不爱听呢?咱们家人,只有你清高,只有你最了不起.放着现成的买卖不做,还要去另外开辟一番天地,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向昕小锦将来能回杨山来吗?不能.这买卖将来向昕小锦还得靠你给看着,我们年纪渐渐大了,你又是向昕最尊敬最信任的姐姐,你给他帮忙干,他最放心了.”

“干什么干呀?”

我妈一边忙插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