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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航先是扶着大长公主,往宫门的方向送了几步,然后才回来。

    广安郡主还要指挥着护卫,‘护送’大臣们回府,所以仍然坐在高马上指挥着。

    祁航走过去与她说了两句话,两人神情冷淡,眼中没有丝毫爱意,说完了话便毫不留恋的各忙各的去了。

    祁航走到近前,对安婳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出真假:“皇嫂不是要进去看父皇吗?我正好也要去看望父皇,皇嫂可要同行?”

    安婳抬头,四目相对,祁航微微一笑,笑得邪魅。

    安婳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有机会能够见到景韵帝是否安好,她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祁航转身,在前引路,神色看起来依旧恭敬。

    安婳微微皱眉,不懂他事到如今,何必还做出这种姿态。

    安婳和祁航步入殿内,大殿的门打开,然后又闭合,他们身影消失在门内。

    台下的众臣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钰王如此恐怖呢!

    景韵帝躺在龙床上,瞪着床顶,双目赤红空洞,眼角淌泪,他的嘴里被明黄色的手帕堵着,说不出话来,周围站着两名护卫和几个太监看守着,沈公公被压制在一旁,跪在地上偷偷抹着眼泪。

    安婳脸色一变,大步上前拿出景韵帝口中的手帕。

    景韵帝粗喘了两口气,一声嘶吼,攒足了力气猛地朝祁航扑了过去,“孽子!”

    祁航神情讥讽,不紧不慢地侧身躲过。

    景韵帝没有了支撑,又手脚无力,瞬间栽倒在地。

    他发容散乱,面部气得胀红,看起来狼狈而苍老,短短几日的时间,头发竟然全都白了。

    安婳连忙走过去将景韵帝扶了起来,眉头紧紧的皱着,低声劝慰,“父皇您息怒,龙体要紧......”

    如今这种形势,景韵帝愤怒只会徒伤身体,不会有丝毫帮助。

    景韵帝看着安婳眼珠动了动,安婳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意在告诉他,她已经找到了圣旨和玉玺。

    景韵帝神情稍缓,安婳将他扶回龙床上坐下。

    景韵帝缓过气来,惊讶的看着祁航,祁航身材挺拔,面色虽白却透着红润,目光精神烁烁,丝毫不见病容,他刚才闪躲的姿势,那是快而利落。

    景韵帝眉头紧皱,诧异的开口:“你的身体……”

    “父皇感到很惊讶吗?”祁航勾起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安婳,阴鸷的双眸里有什么情绪深不见底。

    他声音缓慢的道:“儿臣不像大皇兄那么好命,有太子妃在暗中让安将军照顾着,若非儿臣这些年服了慢性毒、药,控制着药量,让自己体弱,韬光养晦,恐怕早就被卫海棠杀死了,父皇您这些年放任奸妃在后宫横行,您可知道您有多少孩子胎死于嫔妃的腹中?”

    景韵帝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盯着祁航。

    祁航看着他的表情,揶揄开口,“父皇不必太过激动,您放心,儿臣已经杀了奸妃的儿子和女儿,帮您那些胎死腹中的皇子皇女们报仇了。”

    他的语气就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在向景韵帝邀功一样。

    “骨肉相残,你丧心病狂!”景韵帝厉声怒吼,昏黄的双目赤红着。

    前不久他还沉浸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美梦中,如今他的儿女手足互相残杀,他心如刀割,真真的痛不欲生。

    紫秀虽然是女儿,他却是疼爱多年,祁叹虽然不孝,但他也不想看到他的三儿子亲手杀了他的二儿子,身为父亲,没有什么比活着看到儿子们兄弟相残更加残忍的事!

    他以为他的儿子里只有一匹虎,没想到却藏着一只狼,还是一只比祁叹更狠更凶残的狼。

    祁航望着憔悴不堪的皇帝,低低笑了两声,声音冰冷无情,一字一句的道:“骨肉相残算什么?儿臣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了,父皇您还不知道吧?恣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

    景韵帝被激的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捂着胸口粗喘气,“你!你是疯了吗?怎么能做出这些畜生不如的事!”

    祁航笑了起来,满目嘲讽,“儿臣自然是随了您,父皇您自己的女人,可是杀了一个又一个,动起手来毫不手软,成大事者怎能拘小节?儿臣不过是效仿您而已。”

    景韵帝眦目欲裂,愤怒的双手用力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