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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鼎走后,婉宁看着天光还好,就让檀香给她梳装,她要去萧府看看六姝怎么样了。

    入府时,竹三衡正在给竹六姝喂药,安叔坐在一旁看着。

    见到婉宁来了,竹六姝因药苦而皱起的小脸,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恩人姐姐来了。”

    婉宁笑道:“这是谁教给你的称呼?”

    竹小姝小手一指,“哥哥说的,姐姐是恩人,又是姐姐,当然就叫恩人姐姐了。”

    婉宁无奈地看向竹三衡,昨日里她都已经告诉他不要这么叫了,没想到他还是执意如此。

    “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三衡不必如此。”

    竹三衡听到婉宁还叫他三衡,心里舒服了一点。这半天来,安叔和府里人都管他叫小少爷,让他颇为不自在。

    他只想当他的竹三衡,不想当什么萧长敬,更不想要那样懦弱无能的哥哥。

    “姑娘对我兄妹二人有恩,自然就是恩人。”

    听到竹三衡还一口一个兄妹二人,婉宁就明白了,萧长恭虽然以长兄自居了,但他这位流落民间的幼弟,还不愿认祖归宗呢。

    “将军可回来过?”

    安叔答道:“昨天夜里回来过一次,不过当时小少爷和六姝都睡下了,没能见着。一早又被陛下叫进宫去了。”

    婉宁心里恍然,怪不得竹三衡还别扭着,原来两人自昨天后还未见过面。

    “六姝吃了药,就再睡一会儿吧,三衡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可好?”

    六姝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婉宁,“我不想睡觉,安爷爷说要带我去看鱼,我想跟他去看鱼。”

    安叔立刻笑眯了眼,这一声安爷爷叫得他心都要化了,但还是看向婉宁,“金鱼池在花园当中,不如老奴先带六姝去别处玩吧。”

    “六姝身上的伤如何了?”

    竹三衡插言道:“郎中说了没有大碍,并未伤到内里,喝几副药调理下就好。她今天躺了大半天了,稍微活动下也好。”

    婉宁这才放心,“那就去吧。我和三衡就在这院里走走。”

    安叔这才放心,拉了竹六姝的手,一老一小出了屋子奔花园去了。

    三衡看向婉宁,“恩人若是想劝我,还是免了吧,我竹三衡姓竹,与他萧长恭没有关系。待到那些侍卫的葬礼过后,我和六姝就启程回甘州。”

    婉宁心里一阵无奈,这竹三衡真不愧萧长恭说的那样,脾气倔得很。

    “今日里,京城中的几个消息你可都听说了?”

    竹三衡点点头,“那来兴臣也是咎由自取,有了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这样倒是比一刀杀了他还要更过瘾些。”

    “所以,你还认为将军是懦夫么?”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药是来兴臣自己吃的。”

    婉宁摇摇头,“我觉得未必如此简单。寒石散要想药性发作,要以烈酒送服。来兴臣是被我们当成囚犯抓住的,他又哪里来的烈酒?”

    “你是说……”竹三衡也迟疑了一下,“是萧长恭在背后捣的鬼?”

    婉宁瞪了竹三衡一眼,“什么叫背后捣鬼,而是……算了,也差不多吧。总之将军不是你说的懦夫。”

    “你还记得他来救我们时说的第一句是什么,他当时可是明明白白地喊出了来兴臣三个字。若真惧怕他的地位,又怎么会喊出那样的话?”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不管?”

    婉宁再次埋怨萧长恭不会教育弟弟,“他说不管,不过是为了磨一磨你的性子,他说你太偏激,也太像年轻时的他,怕你和他一样,日后为此吃大亏。”

    “他有那么好心?再说,这些不说是你瞎猜的罢了,”

    “什么叫那么好心啊。你是他的弟弟,他找你找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希望你好啊。”

    竹三衡轻哼一声,“找我找了那么多年?得了吧,我在甘州从未遇到过有人打听我的身世。”

    “甘州收复后,义父满怀希望等人来接我回去,却到死也没能等来。我和六姝一路走到此,可从来没听说堂堂镇西侯还有个弟弟。”

    “你所谓的他找了我那么多年,找到哪里去了?”

    这话确实把婉宁问住了,之前的事她完全不知道,虽然相信萧长恭不可能放弃幼弟,但也确实没听过任何一丝传言。

    若不是那日萧长恭在昏迷中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要找弟弟,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萧长敬。

    “因为我怕害了你!”萧长恭的声音从院外响起,随后人也大踏步的走来。

    即使现在脸伤已愈,萧长恭还是习惯性地戴着那张面具,看到婉宁提醒之后,才把面具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