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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心里感激婉宁,想说点什么,“你……原来也会使心计。”话一出口,安宁就心生懊恼,明明是想说夸奖的话,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婉宁无奈的笑了一下,“心计谁都有,不过是要看怎么用,对着谁用。我说的这些,不过是些小细节,最关键的是要看方尧本人如何。他是好的,这些也无损其好。如果父亲过意不去,成亲时多补些嫁妆,或是日后多提携就是。”

    “若他就是个坏的,那也不会让他变得更坏,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不过是多探查一些,又有什么不对呢?”

    “好,”穆鼎觉得心里畅快多了,“婉儿说得好啊,这才是遇到事情的该有的样子,不要遇到事情就是哭,该解决的事光靠哭能解决么?”

    郑氏这会儿心里安定了许多,也不在乎穆鼎在小辈面前数落自己,“老爷说的是。”

    “晚上有接风宴,你们母女俩一会敷敷眼睛,别被人看了笑话。”穆鼎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婉宁,“为父推你在花园里走会儿可好?”

    婉宁当然乐意,仰起头冲着穆鼎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可是求之不得。”

    “等等,”安宁突然出声,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里间,随后又跑出来,把一件东西塞到婉宁手里,“给你。”

    婉宁低头一看,手里的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三姐姐确定要给我?”

    安宁看着婉宁手里的镯子,一阵心疼,但还是点点头,“都塞到你手里了,还能是假的不成?”说完,抢过镯子不由分说给婉宁戴上,“你精心点,别打碎了。”

    婉宁这下真是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哎呀呀,这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竟然得了三姐姐的东西,爹爹你赶紧推我出去转一圈,我可得好好显摆显摆去。”

    穆鼎看到她们姐妹关系和好,心里也是高兴,“好,咱们这就去。”

    安宁虽然直跺脚,可嘴角却是带着笑的,这样的感觉还真不错。

    萧长恭一早由薛青河行了针,又关够了两个时辰,这才挑了个自认为皇帝不太忙的时间进宫了。

    昨日马场的事情,皇帝已经知晓。三皇子一向以爱惜名声著称,昨天和静故意行凶又拿皇家声誉压人,谢晋桓怕别人议论起来连累到自己,因此当晚便进宫了。

    因此对于萧长恭的请见,皇帝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萧长恭行过礼后,递了个折子上来。

    “你要卸任?”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一时间惊疑不定。

    好好的要辞掉西北大营统帅的职务,这是逼皇帝处置和静么?

    “是,陛下。经过上一战之后,北狄至少两年之内,无力再战。副统领郭怀,也是多年的沙场宿将,由他接任,并无不妥。至于臣……”

    萧长恭顿了一下,“臣不是不愿继续为陛下效力,而是臣最近需要做个手术,虽然神医薛青河会竭尽全力,但仍然会有性命之忧。”

    皇帝一愣,“朕知你旧伤累积,可是这手术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萧长恭摘下面具,将脸上的伤展现给皇帝看,这伤今天他特意让薛青河用了药,看起来比昨天还吓人些。

    “当年战场上条件简陋,加之战况紧急,臣受伤后,军医未能完全清理伤口,便强行缝合了。最近一段时间伤口下的脏物引发溃烂,疼痛难忍,以至夜不能寐。而且若不处理,大约三个月后,不只会导致左眼失明,甚至会危及性命。”

    “若想要根治,必须要重新划开皮肤,清理下面的腐肉与脓血,然后再次缝合。这一步不难,难的是手术后的处理。战场上的伤兵,有一大半都是死于伤口的感染,这种事情概莫能外,就算准备工作做得再好,也是有感染的风险的。”

    “一旦感染,臣也未必能挺过去。就算是挺过去了,也会是大伤元气,短期内也无法再上战场。”

    “是以,臣想提前卸任,熬过手术风险后,好好将养身体,留待有用之身。他日若陛下见召,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萧长恭行了个大礼,竟有一种临死之前辞行的悲壮感。

    皇帝心中大骇,上一次大战后,他的确对萧长恭起了忌惮之心,怕他名声太盛,弄得天下人只知萧长恭而不知皇帝。

    因此借着封赏、养伤为由,把萧长恭调回了盛京。

    可这并不代表皇帝不想用萧长恭,萧长恭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刃,就此尘封起来,无异于自毁长城。

    但没想到的是,这柄利刃真的要折了。

    “竟……如此严重?”

    萧长恭洒脱一笑,“只是有这个可能罢了。臣好歹也是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人,北狄的白濯可是臣的杀父仇人,大仇未报,陛下还没一统天下,臣舍不得死的。”

    十年前,甘州城破,前抚远将军萧忠国力战不敌,夫妇二人双双殉城,当时领头的,正是如今北狄的首领白濯。

    “既如此,这统领之位你担着就是,何必卸任。”

    “陛下,臣想卸任,除了前面的理由之外,还有原因。”

    “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