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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春露最后一程,红锦便被九黎“押送”着进了云澈的房间。

红锦原本还以为,偏房应当指的是同一个院子里的小房间,而且住宿条件可能还会比柴房里要好上一些。

结果没想到,偏房竟然就是云澈房里的另一个房间!

两个人的房间就隔着一个厅和两挂帘子,红锦真是怎么也没想到。

“你们家王爷的意思,真是让我住在这儿?”红锦看到帘子另一侧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的云澈,拽着九黎的袖子小声问。

九黎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拨开红锦拽着他袖子的手,随后便转身出去,在红锦绝望的目光凝视中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红锦站在装饰素净雅致的正厅中,四下观察了一下。

虽然房子素净,没有半点花里胡哨,但是能看的出来桌椅等家具都绝对是上品,低调奢华,完全就是云澈本人的风格。

云澈睡在左边的卧房,那红锦自然就是去右手边的侧厅了。

红锦屏住呼吸,悄悄摸摸地往右手边摸,小心翼翼地把纱帘掀起一个角钻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一角帘子放回去。

侧厅里放着一张大圆木桌,四个圆凳,旁边还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杂乱地堆着几分书卷和公文。

连卧房里都放了书架,可见云澈果然是个爱书之人。

可不是么,连做在马车上那么好的补觉时间都从来不浪费,回回都在看书看公文,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忙成这样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靠着窗边的软榻了。

这软榻上还放着一个棋桌,显然这里平时是用来喝茶下棋的,根本就不是睡觉的地方。

啧啧,还有人会陪云澈下棋呢?

谁这么无聊啊!

红锦把棋桌一端,给放在了一旁的大桌子上,自己不拘小节地就往软榻上一趟,拿两个靠垫往脑袋底下一垫,就开始累到极致地呼呼大睡了。

云澈用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一直暗暗地关注着右边偏房里红锦的动静,想看看她是不是会有所动作。

书架就放在一旁,上面还放了他先前为了混淆敌人视听,事先抄录好的一份京都城防图,还有一份密谋刺杀梅特塞的手令,当然,两份都是假的。

城防图放得十分明显,手令上也印着云家的家徽,云澈就是想看看面对这种摆在眼前的破绽,这个女人到底会作何反应。

不仅如此,在旁边的储物柜子里,除了给她事先备好的枕头和被子之外,还在被子下面放了一把老旧的匕首。

这把匕首,她只要展开被子就一定会发现,云澈很想知道她到底会如何反应。

结果怎么也没想到,红锦就像没看见书架上摊开的城防图和旁边印着云家家徽的手令一样,而且也根本没有去旁边的柜子中拿枕头被子。

云澈眼睁睁看着她挪开软榻上的棋盘,站在软榻前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像只困极了随地找地方睡觉的猫儿一样,鞋子一蹬就缩在了软榻上。

房中没烧炭火,这女人连被子都不拿,如此不拘小节倒头就睡,是不是疯了?

云澈翻了个身,不想再去看她。

但是他听觉偏偏又极好,两人中哪怕隔着一个正厅的距离,他闭上眼后都能听得见她细细软软的呼吸声,还有如此过去了不一会,就开始“咯咯咯咯-”的磨牙声。

……

真是不成体统!

好歹也是个贵家小姐,倒头就睡也就罢了,竟然还会不停磨牙,这也太失体面了。

云澈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这次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了,一睁眼便看到两层纱帘后面,那个女人蜷在软榻上若隐若现的娇小身影。

他是不是不该一时冲动把她给调到自己面前来监视着?

怎么好像调来了一个大麻烦呢!

睡梦中的红锦,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浑身都在发冷,尤其是肚子里,好像她的五脏六腑里含了块冰似的,冻得她瑟瑟发抖,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缩无可缩了,还是冷得要命。

她自己无意识的一缩再缩,都被云澈远远地给看在了眼里。

云澈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如果就这么冻死在他房间里,他会很麻烦的。

他只是看不下去她这么麻烦而已。

他右手在床榻上一撑,便赤着足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地面冰冷,但是他早就习惯了。

他寒毒发作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甚至比这地面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