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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照抱着胳膊,看着一众衣着暴露的侍女鱼贯而入,上了七八样颜色鲜艳,香味浓重的菜肴,等她们退下才缓缓开口。“羯帝对她不算信任,至于太子,也是别无选择之下万般无奈的顺从,不然的话,何至于中毒这么多年都无人提及。”

    唐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和乔照自行取了碗盘,舀起一碗用胡萝卜和牛肉炖煮的羹汤来喝。没想到刚入口,一股辛辣气息直冲鼻腔,呛的乔照大声咳嗽起来,泪水也溢出了眼眶。

    “这汤水是天竺人的特色,可以用饼蘸着吃。”唐廷伸手揭了快放置在旁的薄饼,蘸上一点点汤,大口的吃起来。

    “算了,北羯地处荒漠边缘,自然没什么丰富物产,凑合着填饱肚子吧。”乔照实在没有勇气再尝试这滋味古怪激烈的汤水,将目标转向一旁竹编小篮中炙烤的油亮酥脆的驼峰上。拈起一块尝尝,果然美味。

    “郡主虽然没打算告发你,也没表示出对你想法的认同。”唐廷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只油炸羚羊蹄,“还是另作他法。要不就相李元谋所想,先撇下宋氏姐弟,将注意力专注在策反云州军上。”

    乔照冷笑一声,放下勺子,随手在桌布上蹭了蹭,“你觉得有可能吗?”

    “他俩平日确实久居燕都,甚少过问柳营中事。”唐廷抹了抹胡子,“王爷,为了千秋大业,在此节骨眼上可不能心软啊。”

    “如果云州军掌握在宋砚手中,李元谋的办法或许还有胜算。可现在是宋宣娆掌权,从清源寺回来才几天,就兵不血刃解了钱老将军的兵权。”乔照摇摇头,“也可以看出是对我们的警告。”

    “她昔日甚少刻意穿全套的北羯袍服,今天倒是让人耳目一新。我相信,总有一天,她同样会为我换上楚地的杨柳襟,烟波裙。”

    唐廷见乔照眼中光芒闪烁,不动声色问道,“王爷此话当真。”

    “皇爷爷留下的兵书中早就说过,千军万马当前,攻心为上。如果能攻陷郡主姐弟,何愁带不回云州军!”

    “但王爷也亲眼见识过,昔日南征北战的云州军如今跟着郡主在北羯安稳度日,主要承担护卫都城的任务,流血牺牲少,王庭赏赐却很丰厚。只怕即使郡主有心,将士们也习惯了眼下的安稳生活。何况在楚地,他们还头顶骑墙叛军饿骂名呢。”

    “我又没说明天就带他们回去。”乔照笑嘻嘻的吃着烤肉,“放心,本王自有良策。就目前看来,此事还得慢慢酝酿,静待时机。”

    送走乔照和唐廷,宋宣娆又和轩云闲聊了会儿边陲战事,才踏着星光打道回府。此时宋砚早已从王庭下学,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心不在焉地吃着一碗浇了羊乳的蜜瓜。

    “听说姐姐出城了?”宋砚把碗塞到一旁打扇的内侍手上,坐直了身子,“钱老将军既然来到府中,大可以传了吩咐回去,姐姐又何必亲自折腾。”

    宋宣娆平静地让竹音带了侍女们回侧院。

    “我不过是过去看看,顺便解了钱老将军的职。他老人家年近花甲,又伤病缠身,是该好好休息了。”

    “那想好顶替的人吗?”宋砚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风平浪静的姐姐看似普通的一次出门,竟不动声色的把向千军万马发号施令的将军撤换下来。”

    “我让钱轩云暂领帅印。先用着试试看吧。”

    “不好,我最不喜欢他了。”宋砚嘟嘴赌气道,“长得还算凑合,年纪轻轻却迂腐无比,某些地方和他爹一个样。”

    “轩云至少对咱们是坦诚的,也不会自作主张。”宋宣娆转转眼珠,“明日你让下人去库房中备一份庆贺厚礼,让贴身的内侍亲手交到轩云手上。”

    “我不去。再说不是有你帮我准备就行吗?咱俩还是照以前惯例,一同落款就是。”

    “这次不一样。”宋宣娆低眸而笑,“你必须以柳国公之尊,亲自祝贺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