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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牢门大开,那抹阳光再不必费劲的从门缝之中挤进来,投放在这方寸之地间。

    那个受尽酷刑的人也不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至少外衣洁净的同旁人没什么不同。

    自从,他做了那昆仑山的叛徒后,他的日子倒是舒服些了。他和孩子有了干净的衣服,食物,甚至不必再像头先那样,被锁仙链绑着,受尽酷刑。这些天来,伤甚至都养好了大半,就连门外的天兵天将,也不同往日那般严加看守了。

    守着这一方天地,日子也一天天的过着。可这卖主求荣得来的舒坦,他过得并不是安心,日日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他此时正端着玉碗,摸索着喂给他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玉碗里头盛着羊奶,是天帝差人送来的。他虽然看不见,却凭着触觉也能觉察出他的孩子十分的不健康。

    是啊,一个刚出生便被擒来孩子,仅凭牛奶羊奶等的喂养,如何能堪比母乳滋养。所以,他还用着他那不甚充沛的灵力滋养着孩子,不至于使他还没好好见过这世间万物,便……早逝……

    虽然,他也没把握,自己当真能养好这个孩子,可总归不能弃了不是。

    “听说了吗,魔剑被盗了。”

    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传入他耳畔,他手一顿,侧耳听着。

    自从他眼睛瞎了之后,耳力倒是比往日好了许多。

    他不知道天帝取那魔剑是为何,但那不祥之物出世终归对天下不是件好事。

    “听说了,听说长阳星君,便是被那魔物杀害的,全身上下皆是魔窟。”

    “啊?这……这魔物一出,六界恐不安宁啊。”

    “谁说不是呢,连星君这样的人物都为此丧命……”

    一声瓷碗碰撞的声音后,门外的天兵噤了声。

    男子吩咐道:“我今日胃口不好,撤了吧。”

    天兵相视一眼,不甚情愿的走了进来。

    “不吃饿死你,当自己是谁啊在这颐指气使的,若非天帝留你一命,早该滚入鬼界轮回了。”

    男子闭眼打坐,丝毫不理会天兵的冷嘲热讽。

    “呵,装什么清高?你这模样,还不如去轮回呢,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不会还想着,能下凡回去吧。”

    天兵冷言冷语的说完,端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去了,就在出天牢门前,男子歪头,手中划出一道灵力猛击过去。

    噼里啪啦一阵碎裂的声音后,男子将孩子抱在怀中,刻意将孩子面朝着自己的胸膛,不让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即便孩子也不一定能记得这些事。

    听着脚步的回音,他大致摸索出了一个方向,向着天牢走出。

    耳边纷纷有剑出鞘的声音,他估摸有着十几人。

    不成问题。

    他一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一手幻化着法力击退一个个拔剑而上的天兵,腾挪跌宕的游荡在其中,直至所有阻挡之人纷纷躺倒在地,他这才急忙掠步逃了出去。

    他记得路。

    他也不敢在此处多耗,若是巧遇星君仙君恐怕自己和孩子便得交代在此处了。

    可他不能死在这,他还有要事要办。

    当初苍颢长老溘然长逝前,他曾答应过他,要守好魔剑,决计不能让它出世为祸六界。

    星君丧命魔剑之下,那么魔剑必然不会是执掌在天帝手中的。

    既然祸端由自己引起,那必然得由自己来终结。

    令他庆幸的是,逃离一路畅行无阻。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时,天帝才从一处阴影中走出。

    倒地的天兵天将连忙起身,声声行礼道:“天帝。”

    天帝望着他踉跄身影,还望你能不负我待。

    元衡刚给重玹喂完药,阿殊便大声喊着扑到了床边。

    “阿玹啊,你看看你这脸色苍白的……元衡定是没有好好照顾你罢,等你醒了,一定要……”

    重玹趴在床上嫌恶的抽回了手,“得了得了,号丧呐?本尊还没死呢。”

    元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了拉戏精上身的阿殊白了他一眼,“就不该让你来。”

    “阿玹重伤至今你日日不让我见他,今日竟然还后悔叫我来。”边说阿殊边假装哭诉了起来。

    “我为阿玹去取盛莲受了一身的伤,你竟连伤药都不给……”

    “得了得了啊,小点声。”

    元衡望着阿殊那混模样属实有些后悔让他来看重玹了。

    羡宁立在远处望着,只见重玹一袭红色内衬趴在床上。她低眸想起了重玹那被灼伤的血肉模糊的后背,想必身上尽数是伤口无法休息罢。

    一袭殷红的衣衬衬得重玹脸色愈发惨白,即便重玹已经醒来,可他还是奄奄一息苍白无力。

    接到重玹递过来的眼神,阿殊收回婆娑的泪眼,“你别宝贝你那些药了,什么有用都给他吃些。”

    “这用得着你说吗?”

    阿殊耸耸肩。

    “不过若是哪日你重伤了,我一定好好吝惜我的药。”

    “嘁,真是狠心了,那看来我得提前偷点药了。”

    眼看着阿殊朝着元衡药柜走去,元衡一把拦下,“你要是敢动我的药你就死定了。”

    阿殊“哇”的一声叫了起来,旋身躲开了元衡的桎梏,“别这么小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