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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几天的时光,苏昶不是带着千帆这厢院落游玩就是在那厢阁楼赏舞,他知道不管有没有解药尺素她们都快回来了,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缘份。而千帆也在平静中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卯时刚过不久,苏昶便去了朝堂上朝,济皇因为龙体有恙,最近都是他在主持朝堂,如他所料再度派出去的使者并没有克日回来,边关是个什么情况无人知晓。朝堂上两拨大臣又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吵闹了半天,气得苏昶早早地退了朝。

    下了朝苏昶赶着回府,因为今日尺素她们就要回来了,他想亲眼看到雪姬解毒。兀自坐在马车里闭目冥想,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坚忍的女子,心口一阵阵发疼。他不舍她离开,却又不能阻止,她不属于这里,即使将她留下,终究是困住一具躯壳。

    情之一字,乃是世上最难解的迷,多少的文人墨客为她书尽哀思?多少的英雄侠客为她折了气慨?又有多少的痴男怨女为它断了愁肠?而他不过是渺渺尘世中沧海一粟,荒凉苍苍半生,又怎能堪破这里面的玄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突然“咯登”一声,马车停了,打断了苏昶的沉思,他草草拭了腮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痕,沉声问道:“何事?”

    “殿下,一位孩童拦下了马车。”车夫回应道。

    苏昶颇为意外,他的马车竟然还有童子敢拦,遂撩起车帘,探出头观看,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女孩站在前面,手里拿着糖葫芦,苏昶喊道:“小姑娘,你为何要拦孤的马车,这是皇家的马车,擅自拦停可是要吃罪的。”

    听到他这么说,小女孩战战兢兢答道:“我不知道,有人给了我一串糖葫芦,指着这辆马车,让我带句话。”

    “叫你带什么话?”

    “那个人说解药有变,速来城外接应,就这些。”

    闻言,苏昶的心倏地沉了下去,知道去找解药的人只有红桑她们,莫非是她们回来了,还出了事情?急切问道:“那个人是姐姐吗?”

    “不是,是一位大哥哥。”

    男子?难道是红桑她们找的人?她们两人武功高强,按道理不会叫人带话,会不会是她们拿了解药被人追杀或者被苏杲知道了,要阻止她们进城?如果有这两种情况,匆忙间她们叫人来带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么隐密重要的事她们不会叫人代替,更不会平白相信一个外人或者是一个孩子。可是,这些都关系到雪姬的命,如果不去,万一是真的,他岂不错过救她的机会?

    如果是假的,也就白跑了一趟,而且有这么多侍卫在,应该不会出问题。再说,他不可能拿雪姬的命来冒险,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去看看。随即叫人打赏了这个小女孩,吩咐一个士兵回府告诉雪姬,他去城外看看就回来,叫她等着他。

    绛梅院里,千帆正倚靠在案几旁一张雕刻着龙纹的檀木椅上,此时的她已经没剩多少武功,周身很是无力,所以能不动的时候她尽量躺着。今日是最后的期限,过了今日她将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她已想好了,到那时,她就自尽也不想成为一个毫无用处只会连累他人的废物。

    只是她这一生何其悲哀,本以为清醒过后她就能重振千机府重振千家军,没想到却走到了这一步,更可恶的是她还连累两个本不该认识的人,如果她一直就那样傻在千机府里,默默死掉,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两个为情所伤之人了。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将千帆从思绪里拉回来,这里除了一两个近侍来打扫外并不会有人来,苏昶和红桑她们不会敲门,都是直接进来,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将面纱带上,起身去开了门,太子府里没有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所以除了苏昶他们外,在其他人面前她都是蒙着面纱的。

    士兵见她开门,恭敬地行礼道:“雪姑娘,太子殿下让小的告诉您一声,他去城外了,等下就回来,叫您一定等着殿下。”

    千帆狐疑,每次他下了朝都会直接回府,而且今日他明知是她最后一次发作,更加不会放任不管,问道:“他去城外做什么?”

    “小的不清楚,只是见一个女孩说了话后,他就走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你将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士兵将拦马车的事全都告诉了千帆。原来他是为了解药,千帆苦笑一声,她一个将死之人连她自己都不在乎有没有解药了,他还是心怀希望。

    瞬间,一种寒意从千帆心底生起,红桑她们做事不可能这么鲁莽,她们本就是带着秘密任务怎么会托付一个外人,而且苏昶最近都在为边关的战事奔走,保不定会惹怒苏杲,这里面有太多的纰漏了。

    千帆急问道:“殿下走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不到。”

    “你速去带上一些侍卫,能带多少带多少,跟我一起,我们去接殿下。”

    士兵应命转身离开,半盏茶的功夫就召集了三四十个士兵,千帆带着他们骑马迅速赶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口原来的那些守卫已经没了,只是些平常的防守。这下千帆更加确定,今日的事情是一场阴谋,是针对苏昶的,或者说是针对他们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