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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赶紧勒缰上马,准备离开。可左恒的话音未落,一阵呼啸风声从背后直直扎进吴念玉耳膜里,他在马背上猛然回过身,看到远处的水面上不知从哪里飞来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个个右手持弯刀,左手握着颗银球,杀气腾腾,朝着茶苑里直冲而来。

    这群人武功招数奇诡,非是一般江湖门派的路数。他们手里的弯刀弧度极大,内外皆开刃,锋利无比,像圆环一样套在颈项或四肢上,一刀下去,周围的侍卫便各个头身分家,几无还手之力。魏达立刻组织剩余的侍卫抵抗,周围瞬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左恒和苏康陷入了艰难的缠斗之中,无暇他顾。

    局势从平静无波到生死攸关只在一瞬,吴念玉的额头上青筋迸起,双眼发红,下意识就要起手还击,然而刚一起势,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身体重心传向四肢百骸,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真气空虚,已经是废物一个,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吴念玉恨得牙关泛血,手掌撑在马背上,就要使出踏风,离开这里。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一名黑衣人倏地从屋内窜出,弯刀泛着银光,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朝着吴念玉脖子砍下来。

    吴念玉左手持缰,腰身向后仰出一个极大的弧度,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刀。那刺客见一刀毙命不成,另一只手将那银球一摁,一根带着锚、极细的银线从球中射出,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带着刺客的身体向后撤去。随后他趁势一脚狠狠踹在马肚子上,吴念玉身下的马儿发出一阵激烈的嘶鸣,被掀翻在地。

    这股力气极大无比,吴念玉顿时从马背上摔了出去,他撞翻了茶棚里摆着各式各样茶器的木桌子,跌进了前院一个空置的土焙坑内。

    一阵轻微的“噗嗤”声,混杂在人群的嘶喊与惨叫声中,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吴念玉的耳朵里。

    吴念玉喉头咳出一口血,手撑着坑底艰难地站起来。他的五脏六腑无一不传来疼痛,然而在这剧烈的疼痛中,五感却反其道而行之地被放大到了极致。他顺着那轻微的“噗嗤”声朝坑外看去,只见一阵白色的烟雾从棚东边存放茶饼的茶育底部冒出来,顺着北风飘进他的鼻腔。而在同样方向的更远处,还隐约有一名男子躲在茶苑门口小路对面的槐树后面,朝这边张望着。

    四肢一阵酸软,他顿时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坑底。

    先以茶香诱他们前往,再使调虎离山之计让他落单;一招格杀不成,还要使毒,让他彻底无法逃脱……这毒辣的连环计丝毫不留余地,让吴念玉猝不及防,彻底败于下风。

    他浑身上下全是尘土,脸上血水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地喘着粗气,看着那名刺客提起弯刀朝着这里的土坑直冲过来。

    难道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吴念玉心中感到一阵绝望,但仍不愿就此服输。他眼睛向周围瞟去,突然眼尖地看到之前桌子上的铁棨在打斗中被撞到了离土坑不远的地上。

    那铁棨是用来给茶饼穿孔的,由生铁铸成,头部包裹着一层银,尖锐无比。求生欲让吴念玉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力量,他大吼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那铁棨够过去,在最后一刻终于抓住了铁棨的尾端。

    然而为时已晚,那刺客已几乎近到吴念玉身前,除了用这唯一的武器硬抗,根本没有任何躲藏取巧的余地。

    吴念玉几乎力竭,他喘出一口气,颤抖的右手举起那根铁棨。

    院子西边,同样中毒的其他人也在打斗中落于下风。侍卫们已经死伤过半,苏康和魏达背靠背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左恒倒在地上,一把弯刀横在他脖颈,恐怕下一刻就要人头落地。

    这时,一柄细长的剑闪着寒光从茶苑门□□来,将那名弯刀架在左恒脖子上的刺客捅了个对穿。巨大的力道将那人的身体带得飞了起来,像破败的布偶一样,被直直钉在了身后的篱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