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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校格双手并用,为了防止泥沙倒灌,所以动作得迅速,推土机一样扒着淤泥,俗称狗刨,乌千雁也学着她的举动扒淤泥。

    一时间周围泥沙飞扬,聂校格和乌千雁只能暂时闭上眼,双手摸索着扒,直到乌千雁摸到一个质感不同的东西。

    手环刚好响起来,两人不约而同朝上游。

    乌千雁神色凝重:“你说的没错,淤泥里可能真的有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聂校格和乌千雁在水中往返了十几次,泡了一个多小时,手脚早已经肿胀发白。

    但两人谁都没说停下。

    水底被挖出一道深坑,十具尸体,安静地层叠在深坑里,泡在水中。

    有的人聂校格没什么印象,但有几个还是认识的。

    比如话多嘴甜的简雯,比如今天抬料子的孙奇和庄益。

    他们此刻软塌塌地躺在水底,了无生气,头部和胸腔肿胀地厉害,像撑了气的气球,五官失去原本的轮廓,显得面目狰狞,和今天早上围在一起吃饭的那波人判若两人。

    乌千雁挨个游过去查看,有的面目肿胀严重,还得近身辨别特征。

    等她全部看完一遍,两人才浮上水面。

    一轮弯月孤零零地倒映在河面,两人浮在水面上,关掉头顶的探照灯。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凉。

    聂校格:“怎么样?”

    乌千雁齿缝间都夹杂着寒气,“队里的人全都在这,一个不落。”

    空气一时安静,安静到诡异。

    如果他们已经死了,那今天下午那拨人……是谁?

    聂校格呼出一口冷气,道:“不仅长的一模一样,就连今天下午跟你对话的时候也找不出破绽,看样子连记忆也是共通的,可现在他们的尸体就摆在眼前,到底该相信哪一边?如果两个都是真的——”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两人一模一样的人,可能吗?”

    乌千雁摇头,“下午回去的那拨人肯定假不了。”

    聂校格狐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其实她看见水底尸体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周涉,他当时被肉墙吸干血肉,明明已经变成一副人皮,最后却活了过来。

    假使进去的周涉和出来的周涉是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解释出现在水底的那些尸体呢?

    她这么想着,也就如实和乌千雁讲了,但她听后只是无力笑笑。

    乌千雁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听你的描述,那个叫周涉的,不出意外已经变成了料子,料子是用来找祖神脉的钥匙,这种东西在我们行内还有一个别称,不过叫的人少,叫做‘画皮人’。”

    聂校格一字一句道:“画、皮、人?”

    乌千雁点头,“顾名思义,‘画皮人’只不过披着一张人类的皮,内里却不是个人,你见过那堵肉墙吧?它内里的结构就来自于肉墙,那堵肉墙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祖神脉,而他在变成料子后,其实你就可以把他看成……”,她绞尽脑汁想了个形象的形容词,“一个移动的祖神脉。”

    “祖神脉这么容易找吗?我看你们又是制饵又是做数据,怎么他这么轻易就找到了?”

    “祖神脉当然不容易找,也不对,有的也蛮好找,只需要燃墨骨,就会把祖神脉召唤过来,就像那个周涉,但这种只适用于普通的脉,我们要找的从来不是这个。话题扯远了,回到正题,我之所以那么肯定地说回去的那拨人是真的,是因为只有一张皮。”

    聂校格又重复一遍,喃喃自语:“只有一张皮,也就是说如果那拨人真的是‘画皮人’,那现在水底下这些尸体应该是没有皮的,这不成立。”

    “没错,而且正常情况下连尸体也不会有,祖神脉会立即蚕食掉尸体,成为它自身的一部分,根本不会给我们看到尸体的机会。”

    事情又绕回了起点,那拨人既然和‘画皮人’没有关系,那他们或者说这些尸体,到底是谁?

    不论怎么看,万事究其源,这些事情和祖神脉都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乌千雁他们来到这的原因。

    聂校格满腹疑问,最终看向乌千雁,问出口:“其实我一直好奇,祖神脉到底是什么?”

    “其实——”

    ‘咕咚’一声,河对岸传来声音,有什么东西坠入河里,溅起大片水花。

    乌千雁看向河对岸,离得有点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道:“什么东西?”

    聂校格解开腰间的绳子,道:“我潜下去看看,你先上岸等我。”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刚刚你耗费太多体力,先上去休息一会,我游过去看一下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咱们俩得有个储备力量。”

    她打开头顶的探照灯潜了下去,刚游没多久,视线里有人正疾速朝她游过来。

    探照灯没多少电了,光线黯淡,轮廓也模模糊糊的,不过怎么有点眼熟?

    等等!

    这不是被拐跑的那位吗,这是逃出来了?

    苑望游的又急又快,看到聂校格后直接朝她冲了过来,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