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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回府那日见过一面后,楚颐已将近两月未再见过顾期年。

    厚厚的帘子再次被打开时,眼前的少年憔悴得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他衣衫单薄,甚至忘了穿件披风便踏雪而来,脸色苍白憔悴,似乎被病痛折磨了许久,莹润的唇干裂出几道口子,乌黑的瞳仁里满是焦急。

    楚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轻笑道:“还难受吗?”

    顾期年朝地上跪着的陆文渊看了一眼,微微蜷起指尖道:“好多了,谢谢阿兄。”

    说着,忍不住问:“阿兄为何一直不肯见我?”

    楚颐忍不住嗤笑,垂眸看向陆文渊道:“可认得他?”

    陆文渊闻言回头看去,在看到少年一袭蓝衣银冠时,微微怔了怔。

    他回过神来,轻轻道:“与顾将军给的画像中一般无二,文渊会如实告知,在国公府内并未见到顾家小少主的踪迹,世子身边,也只是有一位男宠作陪,再无他人。”

    楚颐应了一声,随口道:“也好,只是顾将军一向狡诈多虑,能不能信你尚未可知,他既放心让你独自回来,想必也用了其他手段吧。”

    陆文渊低声道:“文渊身中奇毒,需每隔十日服用一次解药,否则……”

    楚颐默然片刻,对随后进门的绫罗道:“想办法替他解了。”

    绫罗应了一声,面色复杂地看着陆文渊,又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少年。

    顾期年面色苍白,目光死死盯在楚颐脸上,似是不愿相信,静静问:“阿兄让我过来,是故意想让我听到这些?”

    他话语微顿,低声道:“母亲丧礼将至,我身体已差不多好全,阿兄准备何时放我离开?”

    楚颐轻轻笑道:“你母亲丧礼不还有五六日吗?等到了那日,我自然会让人送你回顾府。”

    “阿兄说的是真的吗?”少年看着他,却忍不住冷笑,“难道不是在骗我?”

    楚颐眉头皱了皱,目光也冷了下来。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既如此,”他冷声对一旁道,“将他带下去继续关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见他。”

    江植应了声,正要请顾期年离开,少年却猛然将他推开。

    “阿兄不喜欢听这些吗?你让我听话,我全都听了,让我服下蛊毒,我也照做,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顾期年问的直接,楚颐也懒得再同他周旋,似笑非笑道:“这么容易相信人啊?”

    他看着少年因恼怒紧绷的表情,轻飘飘道:“既如此,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打算放你走。”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又怎样?”楚颐冷冷道,“答应过就不可以改了吗?”

    顾期年紧握着拳,胸膛剧烈起伏着,咬牙道:“你拿母亲的事吊着我,如今阿兄喜欢的人来了,就毫不犹豫一脚将我踢开,你可曾想过我的心情。”

    “你心情如何与我有何关系?”楚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还有,从前只是陪你玩玩才纵着你,以后不准这么叫我。”

    顾期年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却因怒气横生竟然一时接不上话,他恨恨看着眼前的人,被人戏耍的愤慨和失望让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绫罗在一旁皱眉提醒:“你蛊毒未清,不可动气。”

    少年紧抿着唇,满脸倔强,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道:“阿兄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心狠,这段时日以来,我在阿兄心中又算什么?”

    楚颐目光骤冷,皱眉道:“都说了,不准叫我阿兄!”

    顾期年闭了闭眼,转身大步离开。

    屋内重新静了下来,楚颐缓步到桌前坐下来,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嗤笑道:“顾家人果真诡计多端还爱装无辜。”

    陆文渊看着他,眸光微微黯了黯。

    “怎么?担心你的家人?”楚颐道,“一年前他们已被安排去了抚州,顾氏手脚再长也伸不到那边,你有何可担心的?”

    “文渊不敢。”

    楚颐沉沉看着他,随手将茶盏放回桌上道:“去换身衣服,你院中一切都好好留着,若哪里缺了,告诉绫罗便好。”

    陆文渊恭敬道:“谢世子。”

    他欲起身,却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有句话文渊不知当不当说。”

    “这位顾小少主,世子还需多加防备。”

    在邑城时,楚颐被顾期年险些摆了一道,不用陆文渊提,他也会更加防备。

    揽英阁四周被护卫时刻监管起来,少年被彻底禁了足。

    而楚颐,也再未见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