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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渐至,他依旧带着陆文渊时时同行,除夕宫宴时,楚颐从三皇子处得知,顾将军遍寻儿子却毫无线索,干脆一气之下出京亲自追当日的巡城副将去了。

    楚颐的表弟王维昱趁着众人互相劝酒谈天,悄悄潜至身旁道:“眠表兄,方才三皇子与你说了什么?”

    王维昱其实不过是楚颐的远房表亲,父亲曾任衡州刺史,因背靠楚氏,自幼便对他亲近,平日有事没事也爱到他面前讨好凑趣。

    想到上次连最喜爱的弓弩都送给了他,楚颐笑道:“你随王大人刚刚回京吗?”

    王维昱吊儿郎当盘腿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前倾,恨不得扑在楚颐身上:“是,不然我肯定早就去看你了,从遇刺起就没见过你,眠表兄你身体没事吧?”

    楚颐皱眉地扫了他一眼,王维昱立刻松开了抓住他衣襟的手。

    “我能有什么事?”楚颐道。

    王维昱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道:“陆文渊失踪后,眠表兄你心情定然不好,我此次随父亲去衡州,还特意搜罗了一些美人给你,那些美人相貌个个出挑,最重要的是,性子个个都冷冰冰的,跟陆文渊一模一样!眠表兄你一定会喜欢的。”

    纵使见过他经常不上道的样子,楚颐还是忍不住无奈。

    “不必了,”他淡淡道,“冷冰冰的有一个就够了,陆文渊已经回来了。”

    “哦,也是。”

    王维昱自顾自剥了个橘子吃,又忍不住道:“陆文渊倒是回来了,只是顾期年就惨了。”

    楚颐这才想起阿昱与顾期年同岁,当初同为五皇子伴读时,应该都十分熟识。

    “顾期年他……”

    “表兄你也记得他啊!”王维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神秘兮兮打断道,“我听说掳走他的那人曾是顾将军一手提携的小将,那名小将似乎觊觎他美色多年,此次有了机会,不管不顾就下手了,你说顾期年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这不是祸水吗?”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我没说表兄也是祸水的意思,但是顾期年吧,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出事。”

    楚颐忍不住笑了:“为何?”

    “他最会装了!”王维昱断然道,“若按京中传言表兄你是实打实的坏,那顾期年就是虚情假意的好,你不知道我和阿曦当初在他身上吃过多少亏。”

    楚颐懒懒靠在椅背上,自动忽略那句说他坏的言论,随手提着桌上的杯盖,边转着玩边随口道:“他的确挺虚情假意的。”

    王维昱点头,又道:“不过他有时也挺有心,还收留过哪位皇子不要的宠物,但是我觉得他肯定是装的,平日对人都一脸傲气,还能对宠物好?也就功课好罢了!”

    不等楚颐回答,他又自顾自道:“不对,也不只是功课好,他武考也曾赢过三皇子他们。”

    说着,他一脸不服气道:“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运气好,你看他白白净净的,哪里像是能赢的样子?”

    想到邑城赛场内他三箭连发的样子,楚颐动作微顿。

    “别提他了,”他闲闲道,“宫宴快结束了,回位置上去。”

    “哎好。”王维昱很快听话起身,又是关切道:“那眠表兄你回去后好好休息,我改日再去看你。”

    等回了府,楚颐径直朝浮翠院走去,路过揽英阁时,发现里面烛火已熄,随口问:“除夕这么早就歇下了?”

    一旁侍女小心开口:“顾小公子蛊毒又犯了,已经疼了一天,傍晚才睡着。”

    楚颐冷笑一声,大步离开。

    陆文渊静静走在身侧,直到门口才道:“听绫罗姑娘说他曾服过无遥引,世子进宫,想来影响到了他。”

    楚颐没有接话,进了屋后便坐在了软塌上。

    屋内角落一个雪白的绒团静静蹲着,见他来,立刻慢悠悠走上前,身形灵活一跃跳至他的腿上。

    楚颐皱了皱眉:“这猫怎会在这里?”

    侍女刚想上前,被他抬手制止:“算了,就让它暂时待会儿。”

    陆文渊替他倒了杯茶放在矮几上,又拿了毛巾为他净手,楚颐刚想接过,谁料一向温顺的白猫却骤然弓起背来,不停哈着气,未等反应一爪子便抓在了陆文渊的手背上。

    白皙的皮肤立刻多出三道红痕,隐隐渗出血来。

    陆文渊眉头微蹙,将手缩了回去。

    楚颐扫了一眼他的手,目光微冷,提起尺玉的脖子丢给一旁侍女道:“将这畜生送回揽英阁,以后不准它再踏入浮翠院。”

    侍女连忙抱着猫恭敬退下。

    尺玉在她怀中恢复了往日的温顺,侍女抱着他出了小门,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抄近路到了揽英阁,护卫放行后,她脚步轻快进了屋内,却被黑暗中静静站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顾期年一袭白色单衣站在窗前,身体因剧痛微微颤着,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曾回头。

    侍女低声道:“顾小公子,世子让奴婢将猫送来。”

    许久未等到回应,侍女将猫小心放在椅子上打算离开。

    少年突然在身后开口:“我蛊毒未解,是楚颐吩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