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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陆知雪在药堂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抓了把泻药,方才经由十五的手倒入了那手下的水囊里。果然,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有两个手下捂着肚子跑进了小树林里。

    陆知雪撩开车帘一角,见剩下的两名手下正守在车后,她回头对所有人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牵住他们,你们分开逃。”随后她对十五点头示意了下,十五郑重点头,然后像方才那般惊声尖叫起来。

    陆知雪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紧紧盯着那车帘,那是一把从药堂偷拿的辣椒粉,当车帘被人掀起,一名手下骂骂咧咧得出现在视线里时,陆知雪当即把粉末扬了过去,然后当胸一脚把人踢了出去。

    那手下滚在地上哀嚎,捂着眼睛涕泪不止,另一名手下当即吼道:“你们造反吗!全都不许动!”

    陆知雪挡着他去路,慢慢从袖子里抽出两把短鞭样的东西,头也不回道:“快走。”

    十六背着十七,和十五一起犹豫道:“知雪姐……”

    陆知雪急道:“快走!别在这碍事!你还有十七要照顾……别担心,我会追上你们的。”

    十五看着小十七,这个才四五岁的孩子还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十五心一横,道:“走!大家一起分开走!”

    十五和十六率先离开,然而那些剩下的孩子们却面面相觑,缩在车里没有一个敢下车,陆知雪失望地看了眼他们,但她也无暇顾及了。那手下朝她猛扑过来,她双手持鞭,虽身形娇小,但仗着灵活机变,还是能应付一个光有块头没什么本事的杂鱼。

    陆知雪以一鞭圈住那手下的脖子,用力锁紧,一边转头仍对那些犹豫的孩子们劝道:“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巴山一直虐待你们把你们当做敛财工具,难道你们还相信他吗!你们不想试试别的路吗?快……”

    她话未完,却已发不出声音了,她的身体突然腾空往前重重摔去,在一瞬的懵钝之后,陆知雪的反应很快。她凭空旋了个身稳住双脚落地,不至于摔得太难看。后背上是火辣辣的一击,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喉咙里泛起腥甜,她一阵呕心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巴山站在对面,脸上横肉跳动,怒道:“臭丫头,活腻了?一再坏我好事,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此时,那两个中了泻药的手下也回来了,陆知雪怜悯地看着那几个孩子,知道此番是再无办法,不仅是他们,恐怕是连自己也……

    巴山指挥着两个手下带着那瞎了眼的先驾车离开,自己和那剩下的一个留了下来,两人面露极恶凶相,巴山更是抽出了那把惯常用来训人的木棒。

    晕眩使陆知雪趔趄了下后退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她一手撑在膝上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不管她多么胆大,到底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木林寂静,四方空旷,天高地远,陆知雪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立无助,像雪拥大地顷刻间覆满全身。

    难道,她就要孤独的死在这里了吗?

    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吗?

    可她已经有那么长、那么长没有见到她的公子了,她已经期盼了那么久。

    “公子,知雪很想你啊……公子……”陆知雪一遍一遍在心里念着,好像这样就能听见回响。

    “知雪……知雪……”

    “来了!公子!你小心水坑啊。”

    是阴云密布,雷声滚滚的一天,一把油纸伞举过陆知雪的头顶,伞下现出一张清隽容颜,眉目如辰,质气如朗。

    陆知雪扬起小脸对陆行风笑笑,忽然侧身挡到他面前,路边一辆牛车车轮滚滚溅起的泥点子都到了她身上。她稍微拍了拍衣摆,手举到唇边喊道:“大叔,看着点路啊!”

    那赶车的大叔回头对她歉意的招招手,匆匆而去。陆行风板过她身子,道:“你这丫头,这等事也要你挡在我面前。”

    陆知雪把伞朝他倾斜一点,笑道:“公子是读书人,莫教这种秽物脏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