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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靖道:“不好!定是陛下露了行踪,钟培想改道突袭雁北!”李麟冷笑道:“朕告恙染疾,罢朝一月,这才微服至此,朝内尚且不知,他何以晓得?定是当中出了内鬼。”侍立一旁的袁如意立时下跪三叩道:“陛下明鉴,小人随侍这些日子,与暗卫诸公一直吃住一处。小人敢以性命担保,随行之中绝无细作!”

    李麟点头道:“随驾是朕自个儿挑的,非忠不用,自不会是你们!何况现下计较这些,也无用了。”赵佑庭朝李麟半跪一礼,道:“钟培曾是末将家师,其人诡诈,用兵奇谲。若陛下不弃,末将愿请缨出战,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话毕,在座诸人皆面露难色。赵佑庭出身赵府,他既能背祖弃宗投靠了李麟,谁知会不会临阵倒戈,重回陇军?李麟不语,赵佑庭只抱拳不动,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凛然不失大义。

    半晌,李麟突然笑道:“好!”大手一挥,朝他道:“行军打仗,贵在知乎彼此。你既是钟培的得意门生,对他自是比旁人晓得多。即日起,你便是朕的平西将军。能否守住雁门关,便看你了!”

    李麟斜躺在暖榻上,任由我给他揉按足底,突然他一个倾身抬起来,道:“卿卿,朕怎么觉得你今儿个涌泉穴捏得偏了?”我拿汗巾擦了手,直直看向他道:“陛下也觉臣妾错了?”

    他想了想,笑道:“捏错就捏错吧,卿卿的手艺,朕怎么着都受用。”我肃然道:“不可。脚底穴位犹如战场布兵,一点捏错就会祸及全身。卿卿还是再到惠娘处取取经,再来给陛下献艺吧!”

    说着,便拿了足盆要走,李麟一把拽住我,恍然道:“你这是跟朕打哑谜呢!说,谁教的?”我老实道:“许大人。”李麟轻嗤道:“这个老顽固!”复又看过我,问道:“卿卿,你也怀疑赵佑庭?”

    我摇头道:“赵将军非背信弃义之人,但臣妾只怕他的信义,不会只给陛下一人。”李麟道:“怎么说?”

    我将水盆暂且放下,坐到他身边,将前几日赵佑庭企图带我逃离雁北的事详详细细地给李麟道了一遍。

    若赵佑庭果真没有别的心思,那天又何以急匆匆地想去陇西?可见,他是洞悉了许靖的身份,不愿置于李麟的掌控之下,更不想与赵天翼完全决裂,这才连夜离开雁北。怎料许靖眼明手快,早早候在了前头......

    说罢,我竟是出了一身冷汗。那天,我差点成了他的人质还不自知。若所料不差,他是想挟了我往临洮走,那里有他的旧部,又位于仓州、平凉、雁北三州之间,无论哪方有了动静,他都有足够的时间自保,远交近攻。

    赵佑庭心机至此,怎么可能甘心做李麟的幕下之臣?

    李麟轻笑道:“难怪外祖曾言:‘卿卿若为男子,必是王侯将相也能封之。’方才那些,你所想所料丝毫不差,只是到底漏算一样。”李麟看住我,缓缓道:“杜图南!”

    杜国丈?我大惊,道:“此事与他有何干系?”李麟道:“可知他有个内侄女嫁与了平凉沈氏?”

    我忆起赵佑庭曾言他的嫡母闺名沈惠蓉,也姓沈,莫不是......他点头道:“那个沈惠蓉便是杜图南的外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