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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至后,日头自然一天天变长。每日这个时辰,从只能看见幽微的光,到如今,已不需再借着灯笼照亮儿。

    每当清回察觉出日头越发长了,都忍不住回想起冬至那日的景象。

    有了钟意的人,又哪能毫无盼头地过从前周而复始的日子。

    桂儿从外头喜冲冲地回来,见清回只是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往外望,忙叫了一声“姑娘。”

    清回转来看她,“何事这样高兴?”

    “姑娘看谁回来了。”桂儿说着,让开门,现出了其后的善元。

    从前善元只是在堂屋觐见,如今在书房中已是常事儿。桂儿也随着清回的派遣,与善元愈发相熟。

    “姑娘。”善元行上一礼,将书箱子递给桂儿。

    “其中可有物件儿?”清回问他。为防出岔子,清回已许久没着善元帮自己递东西给傅子皋了。

    善元摇摇头。

    清回从箱子中取出几册书,摆在了书案上。闺中长日漫漫,什么书都可聊以解闷儿。

    又见善元还未走,清回问他:“可是有传话?”

    这传话也是从清回这头先开始的。冬至后,碍于闺仪,她便没再叫善元带物件儿过去。自然得叫善元传个话,好述明缘由。

    还特托善元对傅子皋道了句:“你送的那些册子,已够我绣的了。”

    善元开口了:“傅公子说……”还没说上几个字,就顿上一顿。

    清回奇怪地抬眼看他。

    “傅公子说……他过些日子便要启程去京都了,想问姑娘是否方便见上一见,当场话别。”

    清回整个儿愣住。

    那日听父亲说除夕也愿傅子皋与范公来府一道热闹,她还兴奋了许久。以为最起码除夕时节还能一见。知他要进京赴殿试,哪曾想竟这么快……又要两地分隔。

    可这殿试历来设在三月居多,他何故走的这样早?还不待过了元日。

    “他可与你讲了,为何不年后再走?”清回问出疑惑。

    “傅公子说,殿试时期提前,来年二月份便要应试。若留到年后再仓促赶路,到京又需置办住处,难免疏于准备。”

    原是这样……清回点点头,心中思量着。这些时日自己处处小心,事事谨慎,父亲似乎并未试探于己,想来应是没有察觉。

    不如鼓起勇气……见上一见吧!这一分别,自己不知何日能随父归京,他中了进士又要被派上官职,那可真说不准何日再见了。只是要去见他,定在何处、何时……稳妥起见,自己还得琢磨琢磨。

    于是便向善元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却见善元突然跪下,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抬起来。

    清回与桂儿双双一惊,对视一眼,都不知出了何事。

    “姑娘,今日出府时,有一人将我撞倒,书箱散开,东西落了一地。”

    清回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可却不能不排除偶然,一时间无法确定。又听善元继续:

    “这是第二次。”

    手心蓦地收紧,“第一次你怎未同我讲过?”清回问他。

    善元把头伏得更低了,“那次也并无传递的物件儿,便就没报。是奴大意了,请姑娘责罚。”

    善元并非是个不谨慎之人。因着衷心与灵活,清回才重用于他。是以当下她只觉得还有隐情,“还有什么话,快一并说了。”

    “第一次是冬至后不久,撞我之人是主君身边儿廷元,与我相熟,我只当是不小心。这次撞我之人我并不认识,可我瞄到他眼神不住地往箱子里瞟。”

    “在何处撞于你?”

    “皆是府中。”

    清回只觉头疼,拿手扶着额际,缓了口气,向善元道:“你下去吧。”

    “善元办事不力,请姑娘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