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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应文果然风风火火出来,脸上的潮红不减反增。

    见来者匆匆,我正想方设法道歉呢,他忽出手,啪一下将我怼到宫壁上,热汗直冒:“平常念着你是妹妹,取笑我便算了,现在竟变态到叫一太监看我入恭???”

    听应文的描述,他先前脸色潮红是因肚子疼,遂钻进官房解放天性。

    正舒服呢,那小太监得我令,想也未想推门而入,憋着气靠近惊悚万分的人悠悠道:“五殿下,公主说方才把您气哭了,要奴才来安慰安慰。”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然而退一万步,他也不该对我动手,于是我才真的一嗓子哭到了父皇耳边,导致应文被罚跪。

    像这样靠着抖机灵害他被罚的例子数不胜数,应文对我算真怕了,这才有父皇先前养心殿骂他,“贱皮子。”不被欺负了,他还不习惯。

    不过,替三哥纳妃之事,由此排上父皇的日程。

    但画卷翻到最后,我亦没有看见预料中的名字。

    出了养心殿,待人走光,我偷摸问清隽悠游的男子,“宋小主怎么不在列?”

    他仿佛知道我要问这个,有的话升到了嘴边,又折下去。

    我不甘心再一追问,“还是父皇另有打算,要将宋卿好许给五哥?他将宋氏父女留在宫内的意图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

    那人停步,侧头过来,好半晌才道:“不为拉拢,便是要办他。”

    三哥说,允许宋卿好入宫及笄根本不是他的提议,而是父皇。他只不过临危受命,负责安顿事宜罢了。

    “年前有风言风语传来,讲宋不为表面从倭人手上买来宅子是为天-朝面子,实际与倭人私通,将宅子作为重要的情报基地。宋家树大招风,有点什么黄口之言实属寻常。但沽苏这块位置太重要,你知道的,父皇正是因突破了沽苏才转而定的江山,即便空穴来风,以他多疑的性子,宁可信其有。”

    对三哥说出口的话我都没怀疑过。

    因他或许对我有隐瞒,但从不欺骗。

    愕地,我感觉手心汗津津,“但宋家堪称沽苏经济砥柱,无凭无据就要办他,难道不怕引天下人非议?”

    “所以才要找个完美借口,招宋不为进京,另厢再派人收集信息。若证据确凿,必当场查办,根本不给天下人置喙的机会,更不用担心诰命传下去会引起举家逃窜,省掉许多麻烦。”

    “不过,”他顿了顿,“父皇迟迟不允宋不为离宫,看来有进展。”m.

    明明是在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男子眼神却不温不火,看得我发凉。

    “这便是你要我别和宋小主走太近的原因。”

    并非疑问,是肯定。

    有的想法兴许自作多情,也贬低了自己的身份,但诚实讲,我早已将宋卿好列入朋友范畴,哪怕对方未曾这样觉得。

    生于皇家,见惯攀高踩底的伎俩,自然不会轻言朋友二字,也明白它该有的重量。因此回殿路上,我全程做着思想挣扎:要不要给宋卿好提个醒?通知她与爹娘速速离宫。

    就这么出着神回到寝殿,刚踏入,头顶轰隆传来一声响雷,预示着等会将有大雨。

    妙津很懂见机行事,她知晓我最爱在阴沉天将殿门关闭,点亮小簇宫灯,排上几根沉香睡一觉。于是雷声刚响,她便退了其他人自己伺候,顺便将沉香盒子摆上。

    盒子拿出来就散着淡淡异香,正是宋卿好送我的西域安神香。

    顷刻,我忍不住轻咒一声,嗅觉取代大脑做出了决定。完全忘记离开阳歌时,母妃如何吩咐我别过问朝廷事,径自又出了殿门。

    快步到兰心阁门口时,我总算冷静。

    朝堂之事传进后-庭必然会被彻查,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三哥设想。为不牵连他,思来想去,始终没将话讲得太明,只对宋卿好道:“钦天监发布了天气预测,说接下来一个月滚雨将至,沽苏也不例外。到时暴雨连天水涨船高,若你和宋老爷此时不走,恐怕就——”

    “走不了了。”

    我刻意加重‘走不了’三个字,更慎重其事地捏了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到底有几分功夫底子,宋卿好被我的力道捏得吃痛,却没抽出,也没叫出声,清透的瞳仁一下变得乌沉沉,灼灼瞧着我。

    不知多久过去,她才缓缓起身对我一叩,“谢公主提醒,我这就通知家父,向陛下辞行。”

    果然,她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