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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咣!”响亮的锣鼓声开道,五个身穿轻甲的士兵手中各捧一叠告示,在城门口张贴。这五人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口中嘻嘻哈哈的说笑着,一色漆黑的熊皮甲也穿得歪歪扭扭,毫无作为军士的风纪。也是,如今天下太平,天度朝已数十年未闻战事了。

    “奉天度皇帝诏,十月初十隐归城神风府演武场招纳贤良、勇武之士,凡熟读兵书,智计过人者,可聘文书、参谋之职,凡自诩武艺超群者,可聘百夫长,能连过三关者,即为神风骑将士。”

    这张榜用的是上好的红绫纸,底下盖了神风骑将军方少凯的印鉴。众军士在四角沾了糨糊,“啪、啪、啪。”五六长宽的城门口倒贴了八张,接着又推推搡搡往别处去了。

    隐归城是天度王朝一座非常重要的城市,它规模算不上大,人口也未达百万,但它处于天度王朝边陲,城外百里处,便是莽莽无际的七杀山脉,山脉的另一边,则是玄武王朝。虽说两个王朝关系和睦,每年互相拜访的使团也都经隐归城来往,但边绥不能稍懈,这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却是任何人都明白的。

    隐归城有驻军十万,所有军政大权均系于城主一个人,那就是神风骑将军方少凯。

    神风府内,一处僻静的院落中盘膝坐着一个道士,此人双目紧闭,剑眉鹰鼻,看年纪在三十开外,然而肌肤却呈现出一股不应有的干燥、暗红,道士旁立着三个人,俱是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七根小柱子。

    七根柱子看似散乱无章地随便竖立在院中,柱下覆了一层薄薄的细沙,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捏法诀,三炷香后,地面毫无动静,其中一个旁观之人脸色先紧张后释然,接着愈来愈不耐烦,刚要张口询问,突听道士一声轻叱:“疾!”一道血箭从左手中指射出,落在面前的细沙之中。顿时那些沙子像活了一般,纷纷翻滚振动,往有血迹处涌去,那道士手作拈花状,往空中连弹七下,原本耸立的七根柱子无声坍塌,原来那些柱子亦是细沙铸就,却被道士加持了法力,此刻堆在院中像七座小山包。

    片刻之后,地上原先翻滚不已的细沙安静下来,被血染红的血沙大部分聚集在西边两座山包之间,其余被分隔成数十块,散落各地。

    旁观的三人饶是军中见惯厮杀之辈,见此异象,也不由神情严肃,只因这地面的细沙布局正是七杀山脉的地形图。七杀山脉延绵万里,山势奇峻,瘴气遍布,自古以来便是盗贼藏身的好去处,天度朝数百年剿匪不断,兼之从各地行商手中搜集的情报,日积月累,对七杀山脉的地形大致了然,绘成的地形图是神风军最高的军事机密,这三个人在神风军中地位显赫,都曾经看到过。

    “元元大师果然仙术非凡,令我等大开眼界,今日之事,蒋亦幕必如实禀告我家将军。”一位作文士打扮者说道。

    道士冷哼一声,脸上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语气却蕴含着不满,“贫道奉师命来隐归城,至今已过三日,方将军连见也不见上一面,究竟为何?我这沙盘神演一出,百鬼易动,甚或在场各位的气运也有略微变化,料那些魔物也会察觉,方将军要早作准备才好。”

    “将军正在闭关,大师来的讯息我等早已传进去了。”一个长相威武的汉子粗声粗气地说道,他是神风军飞骑营的统领,名叫齐云飞,外粗内细,是方少凯的左膀右臂。

    那道士却是当今天度朝国师张尚的三弟子元元子,张尚出身玄教,一身道术据称已达玉液洗髓、三花聚顶的无上境界,与玄教教主陈重两人可谓天度王朝之巨擎。张尚只收六个弟子,个个道法通玄,名震一方,元元子要是到别的都城,城主早开中门迎接了,偏偏在隐归城吃了瘪。方少凯借口闭关练功,已经把他整整晾了三天,若不是此次前来有重要的事情,他早就跺跺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