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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辅国看着走远的身影出神,在方才的一瞬间,他竟然在这个年轻的女子身上看见了敢于冲破天地的一腔孤勇和智谋。

    他摇头,自己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丹姝回到闹春阁,刚进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扑上来,丹姝赶忙伸手接住:“小家伙,想我没有?”

    小萤蹭了蹭她的手心,仰起头去舔舐她的脸。

    “我回来还没净脸呢!”她放下小萤,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你乖乖的,我出去一趟。”

    此时的城外,有人正候着。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色身影手执玉牌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单膝跪地:“见过主上,徐溪这几日在城外活动,集结起大量民众,意欲不明。”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丞相府如何?”

    “一个时辰之前,纪丞相和徐溪见过。”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道:“派人盯着林御史和李尚书,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

    “这药,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放进丞相府的活水中。”白衣人递过去一个小瓶,语气是不含丝毫感情的冰冷。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一颤,只觉得这阴冷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这人的行事方法和指挥使大相径庭,可却比指挥使更加阴狠。

    “是。”

    “你下去吧!”

    自从那晚冷忆寒消失之后,锦衣卫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在了丹姝的手上。不过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这几位大臣的命。

    丹姝回去的路上顺道去了一趟丞相府,锋利的箭头插着纸条钉在纪丞相的书房。

    希望纪丞相会喜欢她送的这份大礼!毕竟冷忆寒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她需要尽快,就只能下猛药。

    此时的一片皑皑雪山之上,一座冰雕动了动,有一老儿声音响起。

    “提前了足足二十四个时辰,你赶着去超生?”小老儿鹤发童颜,看着走进来的冷忆寒,扔出去一溜冰条,“这是最干净的冰条,看在你是我徒弟的面子上分你几根。”

    冷忆寒接过扔过来的东西,木着一张脸没啥表情。

    小老儿皱眉:“莫不是京中发生什么事了?”

    “收了个徒弟,顽劣的很,回去管教。”

    小老儿本是蹲在一块黑石上,闻言跳下来,古井似的眸子泛着光:“徒弟?还能治住你,那也是不容易。要不我和你一道进京,去看看我这徒孙。”

    冷忆寒想到了什么,身上的威压越发浓重:“你还是别去了,别徒孙没看到被京城里的乌糟事给恶心个透。”

    “那混小子定是根骨奇特,否则你也不会收他为徒。”想到京城那一团乱他就头大,打消了进京的念头,可对这个徒孙却是好奇地不行,他这个徒弟眼界高,一般人他还真看不上,“要不你带来我看看。”

    冷忆寒想起丹姝,那小妮子,要说武学天赋,那还当真是平平无奇,鬼主意倒是一想一箩筐。

    “是个丫头,没什么天赋,鬼灵精的很。”若真是带来了,这天山恐怕也要被糟蹋干净。

    老头噌一下子蹦起来:“是个女娃!”

    他盯着冷忆寒看了又看,还是就觉得不可思议,一脸色寡白满眼阴翳的人身边站一个娇滴滴的女娃,这画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冷忆寒看他那扭曲的脸色就知道这老头不知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老头,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死翘翘。”

    老头弯腰拾起草鞋扔出去:“你个臭小子,老子的师道尊严在哪?”

    一转头,哪里还看得到人影,只有飘忽的大雪和无穷无尽的银白。

    “就会欺负我老头子腿脚不好。”

    话音刚落,一只雄鹰飞过,只见一道残影,雄鹰被摁住了命运的喉咙。

    京城之中就远没有天山之上来得和谐,纪丞相收到神秘纸条之后,当晚就悄悄派人验了府上的活水,皆掺了剧毒,无解。

    “他莫非真要赶尽杀绝不可!”这个儒雅了一世的丞相在书房来回踱步,最终换上一身粗衣往城东去。

    丹姝早早在寿安堂静候,看着踏月而来的纪丞相丝毫不觉意外,含笑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丞相觉得南某人的提议如何?”

    “先说说你要我做什么?”他不再小觑这个年轻人,若他当真可以先一步探查锦衣卫的行动,那这个人就当真是深不可测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凌云的毒,或许并不是宫里面的人所为。

    可即便这是真的又如何,他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丹姝观他神色,倏然笑起来:“在下只是需要丞相帮忙演一出戏。”

    “代价是什么?”

    “代价?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纪丞相抿唇回忆起那日在书房,丝毫细枝末节都不放过,沉默许久之后低声道:“你说的是南宫将军府满门被屠的事,你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