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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忆寒立在鸡冠山山顶,看向山下,那山匪立足之地被火烧过。他一只手拂过刀鞘,瞳孔微张:“倒是有意思,热心肠的人敢放火?”

    此时那位热心肠的人,手执软鞭,满脸的血迹:“南宫将军一世威名,岂容你这种鼠辈玷污。”

    徐溪看着对面少年眼中的熊熊怒火,抬了抬眼眸:“南宫御是纥夏的护国大将军,你猜他留下了多少人。如果我死了,他们定然举兵。”

    他料定锦衣卫不敢冒险,谁让他们是皇帝的狗呢!

    “口说无凭。”

    徐溪见她有所动摇,被绑住的双手晃了晃:“先给我解开,我可以给你看信物。”

    丹姝横眉冷对,上前解开他手上的绳索:“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弄死你。”

    之前的线索随着周笺的死断了,当初是徐溪捡到了她,关于这人手上有没有信物,她心中也没谱。当初南宫家出事,她不过才从江南回来半年,家中一些私密的事情尚未可知。

    徐溪遍身被血染红,手被绳索捆久了还僵着弯曲不得:“我手中有一枚发簪,是南宫家大小姐的遗物,南宫将军家的传家宝。”

    丹姝眉梢一挑,她的东西被人称为遗物,这感觉还真是异常奇妙。

    听着徐溪这般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她往外跑的时候娘亲塞给她一枚簪子,最后去了冷府回过神来找却没有再看见,原来是在徐溪的手上。

    “不过是一枚簪子,据我所知,南宫家大小姐不过八岁,她的东西能号令南宫家的私军?”丹姝冷不丁一鞭子甩过去,手下没有半分留情,“逗我很好玩是吧!”

    丹姝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捡起布条连着血迹塞进他嘴里:“从今天开始,除了活阎王冷忆寒,你还需要记住一个人,那就是玉面鬼使丹姝。”

    修羽见丹姝在屋内迟迟不出来,推开门走进来,迎面而来满腔的血腥味:“这是干什么,他这身子骨,你这般折腾,他怎么挺得住。”

    丹姝眼中的凌厉还没有收起来,一计眼神刀过去:“外面的人都处理完了?”

    那眼神激得他愣住,下意识顺着答话:“全部处理完了。”

    “那就行了,主上的命令是一个不留,他怎么死有要求吗?”丹姝提着血淋淋的鞭子,整个人如同炼狱恶鬼,“徐溪,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

    说完不顾一旁修羽的诧异,解开捆绑着他手脚的绳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捏在手中:“这是续命的药丸,可保你十年之内性命无忧,南宫家小姐是我故人,我不管你是怎样拿到的东西,东西给我,留你一命。”

    丹姝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警惕,仿佛看蝼蚁一般。

    两人僵持了片刻,徐溪半信半疑抬头,他周身是血,下半身瘫软在地上,眸中有滔天恨意:“你说话作数?”

    “作数。”

    “好。”徐溪二话不说拿出玉簪递过去,却在快到丹姝手中时收回来,“不止你留我一命,冷忆寒也不能追究。”

    “这个你放心,主上没这么闲。”丹姝一把拿过玉簪紧紧捏在手中,瓷瓶抛在他的怀中,“快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徐溪拖着身子往外走,在门口撞上了一个飘忽着的红色身影,他片刻不敢耽误,忍着全身的疼痛往外跑。

    “你倒是胆大,背着我放走一条人命。”

    有寒风从身后吹过,熟悉的嗓音飘进耳朵,修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丹姝僵着身子转过身:“主上。”

    “说说吧!”冷忆寒转了一圈这地方,丹姝做的其实还算不错,如果没有被他撞见这一档子事的话。

    丹姝往冷忆寒身边靠近一步:“主上放心,少的那一条命,我自会补上。”

    “哦,怎么补?”他还没有见过这丫头主动取人性命。

    丹姝仰头,一双眼睛映衬着鲜红的血色,添了几分妖媚:“主上,你觉得我的命怎么样?”

    冷忆寒玩味的眼神冷下来,神色莫辨,弯下腰:“你再说一遍。我养了你一年,你为了一个野小子要以命换命,真是好样的。”

    冷忆寒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丹姝的脸上,丹姝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好像在冷忆寒的眼中看到了寒冰和烈焰。

    京中传闻,叱咤京城半载的玉面鬼使死于京城外鸡冠山,那一日,漫山大火连烧三日,活阎王冷忆寒为弟子报仇,杀尽鸡冠山众人。三日后的鸡冠山,无一活物,只看得见无数的尸骸。

    有人说这是冷忆寒造的孽报应在了丹书身上,有人说是丹书不满冷忆寒的折磨自尽在鸡冠山,也有人说丹书最心狠手辣,对冷忆寒却是一片忠诚。

    最后就连皇宫中都来了人,给了丹书一个御前带刀侍卫的名头,风风光光入葬。

    冷府外的一只黑猫,守在丹书灵前整整三日,最后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