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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霭还未散尽,号角声渐行渐远,奔驰而出的儿郎们为了追逐猎物皆使出看家本领。

    裴衍洲的马在骑出去以后便与其他人背道而驰,朝着没有人烟的孤径而去。

    只带了两个侍卫、混在队伍里的朱烙一直注视着他,见他另辟蹊径,细眼里满是探究,调转了马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

    裴衍洲却是朝着深山老林深处而去,身形隐隐约约在繁茂的枝叶之中,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不知道是马蹄踩到了根枝,还是山风落在枯藤老树上。朱烙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裴衍洲有些古怪,不死心地继续跟着,然而不过是推开一根挡路树枝的功夫,裴衍洲已经连人带马不见了踪迹。

    “你们说这沈南冲的义子到底要干什么?”朱烙勒住了马,眯起眼睛问向身后侍卫。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他才惊地回头,那两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卫竟是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警戒地朝着四周环视,唯有密林遮日,斑斑点点的光自叶缝里漏出,明暗昏昧,看不清前路,辨不明来途,山间的风自背后而来,吹得他背脊发凉。

    朱烙暗骂自己离了京都便麻痹大意了,他一扯马缰便往回走,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路更加错杂,各种细枝末节阻扰着他的前行,不识途的马匹绊了好几次,连人带马摔在地上。他只能无奈地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小心试探地朝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走了许久,似乎还是在原地打转,忽地从树丛中传出稀稀落落的声音,他忙拔出腰间的长剑,只是他的剑没有那物快——

    黑色的山猴一闪而过,抓伤了他的手臂,他的手一松,那山猴跳到了马背上,竟驱着马匹便跑远了。紧接着,身后又传来“沙沙”声,朱烙惊地举起剑来,却见到陆珠骑在马背上朝他走来。

    “四皇子!我总算找到您了!”陆珠十分惊喜,她是跟在朱烙后面而来的,只是中间跟丢了,这会儿皇天不负有心人,又叫她给找到了。

    “您怎往这山里来,听闻这边山中有大虫出没,一人进山十分危险……您的那两位侍卫呢?”陆珠小心翼翼地问道,朱烙的那两个侍卫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武艺了得,与他形影不离。

    “我与他们走丢了……我的马亦丢了,陆娘子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与你共乘一骑,只要能将我带离这里,当真是感激不尽。”朱烙对陆珠极其温柔地说道。

    他在宫里本是无人在意的皇子,皇后有嫡子,皇帝亦不在乎多一个儿子还是少一个儿子,他素来能屈能伸,只要能往上爬,便是恩师也能出卖,何况只是向一个女子示好?

    果然陆珠欣喜应下,将他拉上了自己的马,已到婚嫁年纪的娘子娇羞地说道:“四皇子莫担心,跟着我便是。”

    不过朱烙不知道的是,陆珠心中亦在盘算,这个自京都来的皇子明显对沈家更感兴趣,她要如何才能叫他为陆家所用?陆珠想起,出门前她的阿耶卫国公给了她一包药粉,吩咐她这药粉无色无味,只要扬在空中即可叫人意乱情迷,是青楼中的助兴之药,必要时她亦可与四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四皇子也只能娶她了……

    眼下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朱烙的侍卫皆不在,荒郊野岭,多的是奇花异草,等到水到渠成,朱烙也不知道是自己下的药……

    陆珠坐在前方,不着痕迹地拿出放在袖口的药粉,慢慢洒出来,扬在半空中……

    只一会儿,朱烙面色潮红,难耐的燥热不断地自底下涌上来,他并非不通人事的纯情郎君,再低头看向同样面色潮红的陆珠,他在心底嗤笑,卫国公府果然是破落户,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的出来,他朱烙是那种强要了人家女儿身便负责的正人君子吗?

    不过送上门来的肥肉,吃了便吃了。

    朱烙瞧了瞧四周,这会儿已经到了溪边,比前头光明了不少,鸟鸣溪水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索性佯装失了理智,拉着陆珠便从马上滚下来,毫不遮掩地压在她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物,“珠娘,我好难受……”

    “四、四皇子……你快放开我……”陆珠干嚎了几声,半推半就着,手上并未用劲,由着男子胡作非为,只是男子的手还未往下探,她忽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旖旎都落入了前方的溪水里,真正的惊惧自她的眼中迸出,猛地推开了朱烙。

    朱烙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仰,后脑勺硬是在地上磕出了血来,他怒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吼道:“你这女人!是不想活了吗?!”

    他却见到陆珠硕大的眼睛瞪得更大,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他的背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烙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僵在那里不敢回头,依旧能闻到背后猛兽张开口的腥臭味,一滴涎水滴落在他的头顶上,顺着他的鼻滴落在衣衫上。

    他强忍着恐惧,想要抽出自己的剑,才发现剑不知道被他扔在了何处,他急中生智,想将陆珠拉过来代自己去死,可是为时晚矣,他尚未冲上前去,背后的大虫已经是猛扑上来,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一下子喷溅开来,染红了陆珠的下裙。

    她肝胆欲裂地呆坐在原处,整个身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无力,脑子里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