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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被囚禁在了长乐宫。

  莫邬在长乐宫门口徘徊,他想见茯苓一面,问问她太后到底因何而死。

  但是没有皇上的手谕,谁都无法进去,他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

  深夜里,皇上身着白色孝衣跪在灵堂内,正在为太后守夜。

  他脖子上缠着的白布,因为孝衣的缘故毫不起眼,所以现在都没有人发觉皇上受伤。

  如若发现皇上受了伤了,那可是天大的事!

  茯苓她怕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莫邬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坐在皇上旁边,用烧焦的木棍将皇上扔进去的纸钱翻了一下,对着火光,一时沉默不语。

  皇上将手里剩余的纸钱一把扔进去火盆,险些将火压灭。

  他出声道:“侯爷深夜进宫,可有话要说?”

  莫邬放下手中的木棍,跪坐在地上,稍稍转身对着皇上颔首道:“皇上,微臣以为你现将白姑娘关了起来,这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自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群老臣迟早要他交出白茯苓,要给太后的死一个交代,可他现在没有任何考量。

  皇上问道:“侯爷可有什么良计?不妨说说。”

  莫邬向来直言快语,立马提道:“白姑娘不比其他普通的大夫,她不仅精通医理,也通药理。而且,她身为江湖医者,自然也熟悉毒药。皇上何不让她查清太后中的哪种毒药,以自证清白。”

  皇上抬头,眼中百般无奈。

  “你以为朕不想吗?白姑娘如今只求朕赐她一死,毫无查明真相的心思。如若不是朕看管着她,恐怕早已香消云陨了,她不会去的。”

  “皇上,不如让臣去劝说她,臣自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皇上将信将疑地看了莫邬一眼,他不觉得白茯苓会给他这个面子,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妨试上一试。

  “准。”

  太后崩逝后,皇宫戒备比往日森严了许多,如若想从皇帝眼皮底下救人是不太可能的。

  顾青墨从林娴口中得知茯苓被皇上关押起来,本想闯进宫里去救,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了。

  林娴从回来便坐立不安,顾青墨身体倚在一边,紧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这可怎么办,如若茯苓有个三长两短……顾青墨,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顾青墨不语,林娴更为着急,一甩手就往外走,说道:“不管了,我去找莫邬。”

  顾青墨伸手一把拦住她,语气强硬道:“回来!如若此时欠了莫邬的人情,你让苓儿以后如何?”

  “可人命关天,那顾得上什么人情。”

  林娴急红了眼,茯苓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情同姐妹,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让她去跪求莫邬,都在所不惜。

  顾青墨自然知道,此时茯苓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哪怕……是脸面。

  笑安感觉到气氛的压抑,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林娴抬手一把将笑安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笑安不哭,笑安是乖孩子,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林娴,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苓儿的。你在家陪笑安,静等我的消息。”

  顾青墨安顿好林娴,便喊道:“奕歌,你随我来!”

  林娴目送顾青墨和奕歌离开,她心中十分不安。

  她深知顾青墨的打算,他这一去怕是……要吃苦头了。

  白茯苓这边被囚禁在长乐宫,虽然皇上会派人每日给她送吃送喝的,但是进来的人放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不敢有半分逗留。

  所以她想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门外有些动静,白茯苓以为又是皇上派人给她送点心,悄悄拿出银针,她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她要想办法出去,让林娴他们带着笑安赶紧逃离魏国。

  茯苓听着外面动静,越发不对劲,好像是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想要闯进来。

  门被打开时,一穿着华贵,头上带着镶金带玉的头饰的女人,“叮叮咚咚”地走了进来,旁边的丫鬟傲慢的将钥匙扔回侍卫的手中。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打量了茯苓片刻,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仰着头问道:“你就是那个杀害了太后,又勾引皇上的狐狸精?”

  茯苓虽然惊讶,但仍然立在一旁,悄悄的将银针收了回去,不卑不亢的回道:“贱妾名叫白茯苓,这狐狸精的称号贱妾愧不敢当。”

  丫鬟还从来没见过敢这样对她的主子回话,目中无人的女子,不给这女子一点苦头吃,都对不起“娘娘”的称号。

  丫鬟狐假虎威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对着茯苓指责道::“大胆!你还敢顶嘴!见到娘娘还不跪下!”

  白茯苓也不示弱,既然能进这里,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终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既然如此,她一个将死之人有何畏惧?

  白茯苓漫不经心的问道:“娘娘进来的时候,可有皇上手谕?如若没有的话,便是罪人,你我同为罪人,我为何要给你下跪?”

  丫鬟一见这女子不是善茬,有眼无珠,便说道:“你可知这位娘娘乃太后侄女,冯昭仪。如今的后宫之主。你怎能与娘娘相提并论?”

  当今的皇上尚未立皇后,未封妃子,这冯昭仪在后宫自然是地位最高的人。

  怪不得她可以让门外的侍卫放她进来。

  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乃仁君,你觉得皇上可以任由你家娘娘放肆?”

  白茯苓语调变高,表情极为叵测,震慑到了一直傲慢惯了的丫鬟。

  丫鬟听闻白茯苓说的在理,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家娘娘,指着茯苓结结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位一直看戏的冯昭仪突然鼓起掌声,站起来,绕着茯苓走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早听闻宫中来了一位仙女般的‘白娘娘’,不仅医术出神入化,还身负异香,有着一张绝世美貌。今日本宫有幸得见,果真如此。”

  “娘娘过奖了。”茯苓站的笔直,淡淡答道

  “只是……昨日本宫去看皇上时,发现皇上脖子下有一道口子,虽然皇上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但是本宫听闻这道口子在皇上离开你这里时留下的。不知你作何解释?”

  茯苓转头看向冯昭仪,发现冯昭仪正好也端详着她。

  茯苓一时无语,她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

  虽然她只是划伤了皇上一点皮,但是损害龙体乃是死罪。

  皇上虽然不在意,并不代表这位在醋意上的冯昭仪不会不计较。

  “给本宫搜!”

  冯昭仪一挥衣摆,坐在上方,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等着丫鬟搜白茯苓的身。

  丫鬟仗着冯昭仪的命令,恶狠狠地扯着白茯苓的衣裳,还为了私怨,悄悄在茯苓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茯苓忽然感觉腰间一整刺痛,一把打下了丫鬟的手,护住了疼痛的地方。

  丫鬟缩回的手,捡起地上被白茯苓不下心甩下去的银针,上前递给了冯昭仪。

  冯昭仪捏着小小的银针在眼前仔细瞧了瞧,银针上还有些许血迹。

  她哼笑了一声,又把银针递给丫鬟的手里,得意道:“白姑娘,这伤害皇上的凶器就在本宫手里。既然证据确凿,如今,你还不认罪?”

  白茯苓整理了一下被丫鬟扯乱的衣裳,不以为然地说道:“娘娘此次前来必定是来找贱妾的麻烦的,别说区区几根银针,哪怕娘娘在地板上找见皇上的一根头发,都是贱妾的罪过。贱妾还有什么好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茯苓这种挑战威严的态度,让冯昭仪脸色并不好看。

  她对旁边的丫鬟下令道:“好一个白茯苓!倒是伶牙俐齿,那本宫就替皇上教训教训你。灵奴,去,皇上身上的口子是什么样的,就给她身上扎上一百个,少一个,本宫就扎在你身上!”

  “是!娘娘。”丫鬟故意拉长了声调,得意的走近茯苓。

  茯苓倒也不惧她,丫鬟刚伸出手,茯苓一把抓住将她摔倒在地,丫鬟痛的“哎呦”了一声。

  冯昭仪见状气势汹汹走了下来,抬头面对着茯苓,突然伸手给了白茯苓一巴掌。

  冯昭仪的护甲划伤了白茯苓的脸,血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渗。

  丫鬟趁机赶紧爬起来,胆怯地躲在了冯昭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