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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此时此刻正孤身一人站立在安定侯府门前,林娴顾青墨还有奕歌远远的躲在一堵墙后面保护着茯苓。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站在这里。

  侯府的朱门缓缓打开,有一人恭敬的立在门后,对白茯苓行礼说道:“夫人,侯爷等候多时,请进来吧。”

  茯苓看清来人,生的一副女相柔弱绝美,如此熟悉的脸庞,她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桑未心?”

  远处的林娴和顾青墨也吃了一惊。

  林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声音顿时哑了起来,摇起了头说道:“不可能……桑未心明明是死在我怀里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桑未心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她清清楚楚的摸过他冰冷的尸体。

  那人笑了笑,解释道:“夫人,我是桑未央,桑未心是在下的同胞哥哥。”

  原来是双胞胎,从未听过桑未心有什么弟弟,看来桑未心把他的这个亲弟弟保护的很好。

  也是,他干的是卖命的事,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么会让仇家知道他有一个弟弟。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安定侯府?

  林娴听闻不是桑未心,立马镇定了许多,但是还有心有余悸,悄悄的按住自己发抖的手。

  顾青墨用扇子点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桑未心,真是不能小瞧了他。他是如何做到把他弟弟保护的这么好,不然早被卿冥下了毒手,不可能活命。”

  他们看着茯苓跟着这个桑未央进了侯府,转身走到侯府的围墙边,飞了上去,继续盯着茯苓。

  奕歌像个好奇宝宝,趴在墙头问道:“师父,这桑未心是谁啊?真的和这个桑未央长的一样吗?而且怎么都是女名啊?”

  顾青墨看林娴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敲了一下奕歌的头,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的话真是比他的还多。

  白茯苓走过的风景和摆设皆是她所熟悉的,还精修了不少地方,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桑未央没有领她到客厅,而是把她领到一处偏院,而这处偏院是白茯苓之前种植草药的地方。

  看来莫邬是想让她故地重游,睹物思情,尤其是她感情寄托最深之地。

  桑未央将白茯苓带到地方,对正逗着笑安的莫邬行了个礼。

  笑安看到自己的娘亲,立马放下手中的玩具,扑倒了茯苓的怀里,抱住茯苓说道:“娘亲,笑安好想你。”

  茯苓低头捏了捏笑安的脸蛋,不错,长肉了。

  她双手将笑安抱了起来,眸子里含着宠溺,温柔的说道:“娘亲也想你啊,我家笑安又重了。”

  笑安指着莫邬说道:“莫叔叔说,娘亲一定会过来接笑安的,所以笑安一直在等娘亲。”

  “那笑安有没有调皮捣蛋呢?”

  “笑安很乖的,所以莫叔叔给了笑安很多玩具还有好吃的,还教笑安玩木剑。”

  说到此处,茯苓的神情变了变,没有接笑安的话。

  莫邬感觉到茯苓情绪的变化,对笑安说道:“笑安下来和桑叔叔去玩好不好,你看你娘亲都抱累了。”

  笑安乖巧的说了一声:“好。”

  茯苓将他放了下来,桑未央领着笑安去别处玩了,把地方留给了茯苓和莫邬。

  茯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笑安齿龀,不要给他吃甜的。”

  莫邬看向茯苓愣了一下,随后给茯苓倒了一杯茶,低头说道:“笑安乖巧又慎独,即使我给他吃,他自己也会拒绝我。”

  茯苓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什么要嘱咐莫邬这些事。

  大概是看笑安与莫邬相处有些动容吧。

  茯苓拿起水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后恢复冷漠的神态问道:“你以笑安要挟我,引我来侯府,是有何事?”

  莫邬也适应了茯苓从一开始对他冷漠的态度,所以刚刚茯苓对他嘱咐起笑安的事,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莫邬说道:“本侯想借你医术一用。”

  “我为何要答应你?”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能让他用他一直不屑的卑劣手段来看,一定很重要。

  “你应该还记得桑未心,他随着卿冥失踪多年。前几年卿冥的尸体被人找到,虽然桑未心的尸体一直未找到,但是已无生还可能。”

  桑未心之死只有她和顾青墨还有林娴知道,没想到这么多过去了,莫邬还一直锲而不舍调查桑未心的下落,难道是为了桑未央?

  “侯爷难不成是想让我找桑未心的尸首?”

  莫邬观察的眼神从茯苓脸上移了开来,站起来看向在远处玩耍的桑未央和笑安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尸首又有何用,也怪他生前任由卿冥摆布,多次加害于你,身首异处也是咎由自取。”

  茯苓刚要说什么,莫邬抢前继续说道:“斯人已逝,我想让你医治桑未央。”

  这次莫邬没有自称“本侯”,茯苓更想不通一个桑未央有什么值得莫邬去救。

  更况且依莫邬的身份,去救一个人何其简单,御医,名医不是一句命令的事情吗?

  既然能求她这里说明是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茯苓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但是……

  “我可以诊治桑未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听说有条件,莫邬自然能想到茯苓的心思。

  他一把架在桌子上,俯身凑近对面的茯苓说道:“如果你打算趁这次机会,让我放手,不可能。比起桑未央,我更多在意的是你。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你们医者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语毕,茯苓起身离开了院子,走向与桑未央玩耍的笑安,一把抱起笑安,衣袖飘然,大步向门口走去。

  笑安被茯苓抱走打算离开侯府时,桑未央转头恳求的看向莫邬。

  莫邬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只要是白茯苓决定的事情,即使是他,也无能为力。

  桑未央眼看着快要离开的茯苓,也不顾什么颜面“扑通”一身跪在地上,大喊:“白姑娘,求你不计前嫌,救救在下吧。”

  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乏着青紫,磨破了皮,还有星星点点的鲜血渗出。

  白茯苓听到声音,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她最见不到就是这种无力的求助。

  看到一切的林娴刚要下去求情,却被顾青墨伸手拦了下来,对她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

  林娴转头看了顾青墨一眼,顾青墨直直的盯着看着地上的白茯苓,仿佛知道白茯苓绝对还会有动作。

  林娴即使心里再着急,还是乖乖的看接下来的事情。

  茯苓定了定神,心中一横,抬步继续走,笑安揪住茯苓的衣服,软软地说道:“娘亲,这位叔叔好可怜的。”

  茯苓回道:“世上比他可怜的人还有很多,娘亲总不能都救吧。”

  笑安看见茯苓生了气,小声嘀咕道:“可是……他和笑安一样,没有爹爹,而且他还没有娘亲。”

  茯苓无奈道:“可是你有顾爹爹啊。”

  “笑安……想要真的爹爹。”笑安的这句话让茯苓突然止了步。

  茯苓一直以为笑安一直以来闭口不问亲生父亲的事情,是因为他有林娴,顾青墨和她的疼爱就已经足够。

  而她,忽略了笑安内心最深的渴望,对亲生父亲的渴望……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桑未央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失落的坐在地上,抬头间看见茯苓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茯苓转过身对桑未央说道:“你可知桑未心曾经多次加害于我,害我险些丧命黄泉。如若不是他人多次相助,你现在恐怕连个跪的人都没有,我又有何理由来救你?就因为你是无辜之人?你可知桑未心效忠卿冥之时,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在他们一念之间,那时候谁来救他们!”

  然而,茯苓还保留了莫邬参与的事情,因为她不想让笑安知道莫邬。还有卿冥与桑未心差点害死刚出生的笑安的事情。

  茯苓说的一字一句直戳桑未央的心脏,他一直受着桑未心的保护,心思纯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哥哥桑未心害死了这么多的人。

  他自幼失去父母,还体弱多病,与哥哥相依为命,以偷,抢,乞讨为生。

  有一日,他生了病,哥哥为了给他治病出去乞讨,回来时带了很多好吃的和药。

  哥哥当时说,有人愿意收留他们,便带着他去了一户人家,将他寄养在那里,自己便离开了。

  哥哥后来的解释说,是有了工作,要去打工,许久才回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