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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景深等人,看到耿飞冉,听到耿飞冉的名字,比林飞鸣更加震撼。

    此时此刻,他几乎是心胆俱裂。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正在冲刷着他的身体和灵魂,顿时间感叹头重脚轻,摇摇欲坠,然后感觉到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在矿山之上,陶景深见过耿飞冉几次,每一次都是远远地瞻仰一下,每一次都是耿飞冉被矿山的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背着手,满含笑意的指点江山。

    对于他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遥远的星星,完全不在一个阶层。

    每当这个时候,叔叔陶锦山就会指着耿飞冉,很是羡慕的眼神,低声畅想:“假如有一天我当上总经理的位置,那才是咱们飞黄腾达的起点!”

    按理来说,耿飞冉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认识他这样的小人物,更不会在意他是谁。

    可是,在当下,他有种窒息般的感觉,感觉这个耿飞冉就是冲他来的!

    他们做的买卖,一旦让耿飞冉知道,让铜都有色集团知道,必然要大力整顿。

    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后来又死灰复燃了。

    这样的整顿,不但会把矿山的很多管理层拉下马,甚至会对他们这些小厂负责人追究法律责任,追缴损失。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耿飞冉居然跟林飞鸣认识,而且看起来还是关系非常亲近!

    若是林飞鸣真的跟耿飞冉说出他们的买卖,那么这个生意就彻底完蛋了。

    甚至有可能连累到自己的叔叔陶锦山!

    家族里的很多亲戚,都是通过叔叔的关系,才在矿山里面获得了工作,甚至是一些管理岗位。

    若真如此,他的所作所为,将会把他们家族所有人的工作、生意拖进泥潭,坠入深渊!

    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他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连累所有人,他会被家族所有人唾骂、诅咒,不得安生。

    为什么?

    为什么林飞鸣这个家伙,会跟耿飞冉认识,难道他们是亲戚?

    有这样的亲戚,平常为什么不表现出来?

    有这样的关系,在矿山上当个副矿长,或者主任,那不是轻轻松松的。

    偏偏要开个快要报废的破烂卡车,每天三更半夜的拉矿石!

    脑子有病吗?

    若是早知道林飞鸣有这层关系,他怎么也不可能让林飞鸣开卡车拉矿石,必须是把人供起来,好吃好喝的招待。

    这种有关系的人,他们向来是非常尊重,百般巴结,断然是不敢得罪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林飞鸣这家伙扮猪吃老虎,扮了两年,这是要弄死他呀!

    正当陶景深胡思乱想的时候,耿飞冉习惯性的摆出领导慰问的姿态,一一跟病房内的每一个人握手问候,嘘寒问暖。

    “这是我表哥的父亲,这是我表哥的母亲,这是我嫂子。”李唐不得不一一给耿飞冉介绍。

    这一套过程,充满了仪式感,也充满了厚重感。

    领导当久了,身上确实会不自觉的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习惯。

    耿飞冉转身,面对陶景深,面带微笑的伸出了手,“你好。”

    “这位……”

    李唐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丝微笑,“他叫陶景深,是我表哥的朋友。”

    “这朋友仗义,年轻人确实应当相互帮助。”耿飞冉面带笑容的握了一下手。

    “他有个亲戚在你们矿山上当领导呢。”李唐顺势多说了一嘴。

    “是吗?”耿飞冉顿时来了精神了。

    这就有了共同话题,交流的时候就不会有尴尬的感觉了。

    “是,是……”陶景深现在是心乱如麻。

    刚才是害怕到了极点,当看到耿飞冉站在面前,目光交汇的时候,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被判官审判了。

    可是看到耿飞冉脸上的笑容,如此的轻松,如此的和煦。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看来自己想多了,事情并没有败露。

    “你亲戚叫什么名字?”耿飞冉饶有兴致的聊了起来。

    “叫陶锦山……”陶景深脱口而出,想要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慌张之下,暴露了叔叔的真名。

    他觉得自己闯了更大的祸。

    如果耿飞冉真的是来调查问罪的,那么他的叔叔真的就完蛋了。

    “陶锦山,我想想……”耿飞冉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物。

    “老矿区生产部的负责人,陶锦山。”随行人员有人就是管人事的,了解这个人物,提醒了一句。

    “老矿区的生产部负责人?这个岗位很重要,是我们集团的骨干管理层。”

    耿飞冉像是想了起来一样,一副恍然的表情,“陶锦山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陶景深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只得老实回答,“他是我叔叔。”

    “我认识你叔叔,跟你长得很像。”

    耿飞冉如同见到老朋友的后辈一样,表现得更加和蔼可亲,鼓励的搭着陶景深的手臂,“你是咱们铜都市本地人,是吧?”

    “是的。”陶景深木然的点头。

    “你有没有在咱们矿山上工作?”

    “以前干过几年,后来没做了。”

    “怎么就不做了呢?是不是矿山或者公司亏待员工了?”

    “那倒没有,我自己个人原因,出来做其他的事情了。”陶景深矢口否认。

    “在我们矿山干过几年,也算是有渊源的。你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好好干,多努力!”

    耿飞冉鼓励的拍了拍陶景深的肩膀。

    “我会的。”

    面对耿飞冉,陶景深是个四十岁的人了,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乖巧得很,问什么答什么,根本就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叔叔的命运,都掌握在面前这个人的手里。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们的工作、生意瞬间拿走。

    若真出手,那就是降维打击,不是一个层次的。

    面对这种能够决定他的命运的大人物,他心里只剩下敬畏。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深渊。

    好在,耿飞冉并没有跟他纠缠太久,似乎也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他狐疑的看了看林飞鸣,然后又看了看站在耿飞冉旁边的年轻人。

    忽然间,他明白了过来,跟耿飞冉关系好的,不是林飞鸣,而是那个年轻人!

    “走吧,咱们先出院。”

    李唐主动过来推轮椅,其他人连忙跟上一起往病房外面走去。

    “车子都停在医院门口了,出去上车就行。”耿飞冉今天这么做,属实是非常给李唐面子。

    这就是人情,李唐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陶景深等人,不过今天这一出戏,已经演得很好了。

    至于后续如何,那就要看陶景深如何应对了。

    若是陶景深不识时务,那就没办法了。

    就算多么危险,如何的后患无穷,李唐怎么也得跟耿飞冉好好聊聊矿山上存在的“深夜买卖”,揭露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时候,大不了把大姑一家人搬到其他地方,比如黔州省住城。

    一套房子,几个工作,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安排妥当的。

    只是大姑一家人在这边根深蒂固,背井离乡,未必愿意。

    走在后面的陶景深等人,越走越脱离了队伍。

    他们也安排了一辆面包车,专门就是用来接林飞鸣出院的,表面功夫做到位。

    一般人,在他这么无微不至的帮助下,已经心软了,基本上不会提太多的要求,毕竟大部分人都很淳朴。

    

    “我有什么错?”楚子墨突然激动吼着,声音非常的大,吼的顾初雪的脖子缩了缩。

    楚子墨看到自己是吓到顾初雪了,叹了一口气:“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可以跟你一起吃晚餐,虽然是跟你的姐妹一起,但是,我不介意,初雪,我是真的爱你。”

    顾初雪看着楚子墨那深情的眼眸,那动人的表情,她的心,有些难受了。

    她也有些没办法分清楚,楚子墨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爱?

    真的爱吗?

    可是,楚子墨恨易家,也是很肯定。

    “你很恨易家?”顾初雪想知道,特别的想知道。

    “对,我恨易家。”楚子墨肯定的回答:“非常的恨。”

    “为什么?”顾初雪不明白问。

    楚子墨听顾初雪这么一问,没有说话,看着顾初雪,定定的看着顾初雪,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行了,这是我跟易家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宜知道这些事情。”

    “我也是易家的。”顾初雪想知道,特别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