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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家叁小姐死了。

    这消息传出来时,杜启笙正在洛家参加晚宴。

    来汇报的刘副官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盯着黑檀色的地板。

    “知道了。”杜启笙淡淡道:“病死的?”

    “慕家是这样说。”刘副官压低了声音,将声音隐藏在唱片机悠扬的西洋乐之后:“说是病了叁个月没起身,今儿傍晚一口气没上来,没了。”

    杜启笙对慕家叁小姐印象不深,只不过见了两次面。

    一次是回香城,在码头上,慕家老爷慕悠扬亲自牵来的。

    第二次是在自己的订婚宴上遥遥看了那么一眼,只留的单薄如同纸片一样苍白的影子。

    晚宴上觥筹交错,西装旗袍洋装互相碰撞,偶尔有人兴起牵着女伴来到客厅中间的水晶灯下跳交际舞。

    唯独杜启笙这里是沉默压抑的。

    有人察觉到,端着酒杯走来:“杜少帅这是怎么了?可是嫌我洛家招待不周?”

    来人是洛家出了名的二世祖,洛少君。前两日留洋归来,口音掺杂着蹩脚的威尔士英语,刻意模仿过的腔调带着圆滑和油腻。

    英纺纯羊毛的黑色西服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吊儿郎当。

    杜启笙没有正眼看他,只是说:“去慕家看看。”

    说罢,起身。

    洛少钧本还想挽留一下,却发现站着的杜启笙比坐下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压力更大。

    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动了动嘴唇。

    洛家老爷子见状,寒暄话也不得和旁人说,赶忙走来:“杜少帅要走了?”

    刘副官站正微微颔首:“慕家叁小姐没了。”

    洛老爷倒抽一口气:“怎,怎么会这样?少帅,请您节哀啊……”

    杜启笙冷漠一点下巴,习惯性拉低军帽帽檐。

    宴会上无数双眼睛扫了过来。

    杜启笙往门口走,其他人自觉分散两边,让出一条路。

    洛老爷吩咐下人送客,直到杜启笙彻底消失在门口,众人脸上才露出松懈的表情。

    “爸,这个杜启笙凭什么这么狂?”洛少钧眯起了眼睛:“他有啥本事,还不是靠着他爸?凭什么连您这个商会会长都要让他叁分?!”

    “你懂什么,闭嘴!”洛老爷蹙眉训斥:“以后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万不可在少帅面前讲,知道了吗?”

    洛少钧撇嘴,一把将酒杯狠狠扣在桌子上:“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外界传言的铁石心肠,未婚妻没了,他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洛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慕家跟我家也算是世交了。如今临门一脚可以东山再起,却不想出了这种事儿……”

    末了吩咐下人准备一份礼送去慕家。

    夜晚的香城接到多了几分萧瑟,两旁的商铺在宵禁下早已关门歇业,只得悬挂在外侧的招牌随风轻轻晃动,嘎吱嘎吱响着。

    军靴踏地传出沉闷的声音,刘副官小心翼翼跟在杜启笙身边,走了半晌才道:“少帅,都已经半夜了,不如明早再去瞧瞧?”

    “慕叁小姐因为何病,病了叁个月?”

    “说是风寒罢,慕家叁小姐自幼体弱多病,叁月前入冬时寒气入了体,一直没好。”刘副官回答。

    “区区风寒,病叁个月,人没了。”杜月笙的声音不疾不徐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少帅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