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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处,裴敬带了三个贴身侍卫,准备回裴府祭拜裴灵,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将军,道主有令,无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宫。”

    守门的将领穿着的还是印有裴家图纹的盔甲,与裴敬同在东北驻了两年,名副其实的裴家军。

    “怎么,连裴将军都不认得了吗,也不看看你穿的是谁家的盔甲,吃的是谁家的饭!”

    裴敬的侍卫义愤填膺,骂得守门将领也有些羞愧,但他心想着整个大军连裴敬将军都得听命于道主,他又是直接领的林生的命令,顿时又梗了梗脖子硬气起来。

    “将军,这是道主的命令,属下也很难做,还请将军回去吧。”

    侍卫还欲再做争论,却被裴敬挥了挥手,轻飘飘地打断了。

    “既然是道主的命令,我不好违背,走吧。”

    犀利的视线落在守门将领的脸上,将领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走到长街之上,侍卫气不过又骂了几句。

    裴敬默默听着,一言不发,眼底神色阴沉。

    他知道林生害怕有人出宫传出宫变的消息,怕百姓动荡,怕援军压境,怕这皇位和天下明明唾手可得却差之毫厘。

    林生多疑,越是箭在弦上之际,他便越是紧张,不论是谁都信不过。

    “将军,这道主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连您也囚禁起来?”

    “道主自有理由,你我无需多问,听令办事便可。”

    裴敬望着前方的奉天殿,华贵雍容,自成磅礴之气,令人望而生威。

    “可要不是将军,他连渝都的城门都……”

    “慎言,”裴敬眼神凌厉撇过侍卫,“道主于我有恩,又愿助我报仇,我既然选择追随他,便要信他。”

    侍卫不敢再言语,裴敬垂眸思索片刻,抬脚走进大殿。

    ·

    殿内的酒案早已被收拾妥当,几十大臣手脚全被一条绳子捆住连在一起靠着殿内的大柱。

    林生捆着他们,只为拘束,而不为虐待,因此日常吃食并不曾亏待。

    裴敬进殿时便看见林堂带着几个将士发了早膳,只见林堂眼下有些许乌黑,面上却并无疲惫之色。

    “林兄昨夜未休息好?”

    林堂挑了挑眉:“还好,裴将军怎么来了?”

    裴敬负手而立,淡声陈述却又像在质问:“宫门封了,不能回家祭拜父亲,便只能在这里随便走走了。”

    “特殊时期,裴将军多担待,”林堂转身对着裴敬勾唇,露出一个诱惑的笑,“不肖几日,等裴将军大仇得报再回去祭拜老裴将军,想必老裴将军在天有灵会更欣喜。”

    裴敬哼笑一声,转眸看到林堂衣领处下遮掩的肌肤,星星点点的落着红色。

    “你……呵——”

    他本以为林堂是林生最信任的心腹,没想到最后林堂竟也会用这样的手段表忠。

    裴敬轻嗤一声,望向林堂的眼神也带了几丝鄙夷。

    “林兄……以色侍人表忠,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看过林堂望向林生的眼神,炽热的爱意与仰慕是怎么样都藏不住的,但是裴敬不能理解这种男人间的感情,或者说,他不能理解任何感情。

    “不过……多年夙愿一朝成真,恭喜林兄了。”

    林堂没说话,脸色却变得严肃,眼神戒备地审视着面前之人。

    裴敬出身世家,心高气傲,他们的心从来不能为自己而跳动,他根本就不懂得自己为林生痴迷的感情,他更不懂得自己多年不求回报的陪伴。

    良久,林堂才扯出一个笑,贴近裴敬的耳边似是挑衅般启唇:“裴将军若是想以此计表忠,恐怕道主还不肯。”

    “你!”裴敬怒目横生,手掌磨搓着刀把蓄势待发。

    “不过裴将军你猜错了,此事并不是我主动献身,我是道主手下的人,自然是全部听从道主的安排。”

    林堂勾着唇,笑得猖狂得意,裴敬看在眼里,心里却越发慌张。

    若是林堂为了表忠心也就罢了,可若是林生主动的……

    林生竟然连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林堂也不信?

    那他裴敬呢,他也曾将林生置于高位,但林生信他么?

    心中思绪一团乱麻,裴敬心神不宁地出了奉天殿,转头望去,只剩林堂在殿内立着。

    林堂那样得意欣喜,却又能开心几日?

    他裴敬带着大军回了渝都,等林生登上大宝坐拥天下,自己又该怎么办?

    裴敬眯了眯眼,心慌意乱中,他要为自己再打算一条路。

    ·

    “蒋为呢?蒋为去了何处?”

    陈勘醒来多时,却一直未曾见到蒋为在身侧。

    “他不在此处,圣上有何吩咐就交代给臣吧。”

    柳杜衡淡然回话。

    宴会时蒋为按理应当立于陈勘身侧,可当时情况混乱,谁都没有看清蒋为到底在哪,又到底去了何处。

    “朕无事,只是见不到他,朕心绪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