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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如眉,清辉澹澹,落在初绿的草上,绿草也染上了月白。

    景晖换上了一身同夜色融为一体的衣物,轻踏在草地上,慢慢靠近赛布营地的地牢。

    他钻到一片灌木丛里,扒开眼前的草瞧着守在地牢口的一些人。

    人数倒不多,但看得太紧了。

    景晖正思忱着该怎么解决这些人,他身后渐渐有了动静。

    他素来警惕,即便那人放轻了步伐,一点一点靠近他,他也察觉出来了。在那人贴到自己身侧之前,他猛然回头拧住了那人的脖子。

    如水月色下,被他掐住脖子的人并没有大声吼叫,反而压低声音道:“阿晖,是我!”

    “丹济拉?”景晖忙松开了手,“你来这里做什么?”

    丹济拉清了清嗓子,问他:“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阿晖,你穿成这样来这里,莫不是想救底下关着的那位?”

    景晖微微挑眉:“是,我想救他。”

    丹济拉急得捉住他一只胳膊:“你疯啦,那可是清廷的储君,大汗肯定想拿他和清国交换些什么,你居然一个人来救他。是不是她求你的!”

    景晖并不否认:“是。”

    丹济拉有些无奈,压低声音道:“阿晖,我说过,你可以喜欢她,但你不能为她失了心智啊。一个人单枪匹马跑赛布这里救人,你是嫌命长吗?”

    景晖挑眉一笑:“你觉得我打不过这些人吗?”

    丹济拉显然急了,拍着他的肩膀道:“阿晖,我没怀疑过你的能力。我只想告诉你,你是绰罗斯部的台吉,她是大清的公主,你不该为她只身犯险,更不可以为了她做一些有损我们利益的事。”

    景晖扬唇一笑:“他已经是枚弃子,大汗扣着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至于我,我甘愿为她冒险。若是救出这人能让她会心一笑,那我愿意一试。”

    他湛蓝眸子里映着如水月华,显出一片柔情。他已经陷在感情里不能自拔了。

    看来是劝不了他了。

    丹济拉放下了手,道:“阿晖,作为你的兄弟,我不阻止你,更不会揭穿你,但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她这般冒险。”

    景晖抱住眼前这位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人:“谢谢你,阿丹兄。”

    丹济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面色越来越沉重。

    景晖主动松开了他,朝他笑着:“阿丹兄,你先回去,救他的话,我一人足矣。”

    丹济拉轻轻攥住拳头,凝声道:“你小心点,万不可再受伤了。”

    景晖朝他眨了眨眼睛,之后便放出了狼烟,迷晕了守在地牢口的一片人。

    走下阶梯后,他拿出一顶黑色帷帽,戴在了自己头上,遮住了湛蓝眸子,视线被挡去了大半,但凭着耳力,他也能辨别身边的动静。

    这趟很顺利,在这些人尚未察觉之前,他便敲晕了他们,直接来到了胤礽所在的铁牢房。

    胤礽听到动静,努力睁开了眼,轻蔑地瞧着眼前一身黑衣服的人:“是汗阿玛派你来的?他心里居然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眼前的人摘下了帷帽,湛蓝眸子深沉如碧海,凭着这双眼睛,胤礽也能立刻判断出他的身份:“是你!”

    并不是如他所期盼的那样,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作为大清皇帝的儿子,他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储君,这些年享尽无限宠爱。但是此刻,他所期盼来救他的人却并不是自己父亲派来的人,反而是他的仇敌。

    他知晓自己父亲的手段,他在这边定然有不少眼线,不会不知道他被抓之事。等了几日,这些人也不来救他,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已经放弃了他。

    景晖掏出了盗来的钥匙,解开了缚在他手脚上的铁链:“快跟我走。”

    胤礽睁大眼睛,震惊道:“你当真要救我?”

    景晖拖着他往地牢外跑:“哪儿那么多问题,快走。”

    景晖力道很大,胤礽被他拽得胳膊疼,加上身上有伤,他根本跑不快,被他强行拖着跑出一段路后便瘫在了地上。

    景晖垂眸,冷冷瞧着他:“坚持一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你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胤礽傲然扬起眸子:“发现了也无妨,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堂堂大清太子,不需要你来救。”

    四周比较安静,隐隐能听见脚步声杂沓,踏在春日里松软的草地上,宛如簌簌扑落的尘埃。

    景晖急得抓住他衣领,怒道:“没时间了,知道你有骨气,但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若不是为了她,我才懒得救你。”

    提及韫欢,胤礽面上泛出光芒:“蓁蓁,我能见她一面吗?”

    景晖扯着他的衣领跑着:“你若再婆婆妈妈的,就见不到她了。”

    胤礽强撑着一口气,加快速度同他跑着。

    毡帐外过于安静,赛布觉得不大正常,他出来一看,守在地牢口的护卫已经倒成一片。

    他气得攥紧拳头,带了一队人,凭着绿草里沾着的一点血迹追着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