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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坤才一迈入禁卫军总部大院,便有一纤长人影迎着他突然一跪。

    如此突忽,令宇坤有些不知所措。定睛去看时,方发现竟是自己的好兄弟晏阳。

    “这是怎么了?”他眉弯皱起、心下狐疑,说话间忙曲身一把扶起跪着的晏阳。说实话,他虽为禁卫军总都督,可待晏阳一向如友人兄弟,眼看晏阳跪在自己面前,自是怎么都觉不太合适。

    识得宇坤心里的不落忍,晏阳亦是个行事干练的,一起身间忍不住将那几多心事吐口:“总都督,求总都督一定救我!”这语气焦急又高扩,可见是真着了急。

    如此失常的晏阳,宇坤还是头遭见到。忙四下扫了一眼,见周旁无人后,方示意他权且稳住,尔后迎着晏阳步入了自己那间不大不小的寝屋里去。

    “怎么了?”掩好门扇,转身发问,“什么事儿能连你都乱了阵脚?莫要着急,说出来一起商量,总会有办法的。”他为安抚晏阳焦灼不安的情绪,有意带起几分玩笑意味。

    晏阳稳稳急气抿嘴一叹,口气终是理性压低:“我妹妹失踪了!”

    “月儿么?”宇坤如若雷击,在柔黛那里看到的一切开始于脑海浮展,“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失踪?”出口隐瞒了晏月被王召入帝宫的事情没有提及。当初他便怀疑柔黛有了什么筹谋,时今看来,晏月应当是被秘召入宫的,兴许这件事还同晏阳有着什么牵连,不,是必有牵连,“你别太担心,月儿估计是跑去什么地方玩儿了。”说出的话心口不一,又想起方才晏阳用的是“救我”二字,可见这个妹妹在他那里的极重地位。

    穿堂风起,细微的凉意涣散了急涌在头的诸多燥乱,晏阳定了几定:“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可已经四天了!晏月还是没有回来。”心绪又起,只得尽力压抑下去故作冷静,“她生性好动,这正逢春日的,该是去什么地方玩儿了,可她绝不会这么久都不见音讯啊!我怕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且言且思,于此终是一转语气目色凝住,“求总都督跟王说一声,请王派人去找找我这个妹妹。我就这一个妹妹,就这一个亲人了!你的话陛下是不会拂逆的!”他委实是急了,作势便又要一跪,到底被宇坤眼疾手快的拦住,可口中祈求之声不绝于耳,“我求求你,总都督,我求求你……我真的,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最后一句且求且宣泄,语尽后竟带起一丝丝哽咽哭腔。

    男儿有泪不轻弹,况且还是晏阳这么一位禁卫军副都督?可凡事皆有意外,这个唯一的妹妹,便是他的意外。

    宇坤忽然有些乱,他宁愿自己对于晏月之事并不知情,那样反倒不会再如此纠葛。可他到底是知道的,在柔黛与晏阳之间,与公与私他都必须选择柔黛:“好,我答应你。”既然已经心口不一了,那又何妨继续心口不一下去呢!

    得了宇坤这句答复,便有若得了最有把握的担保。晏阳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颔首点头,对宇坤又行了一个规整的答谢礼。

    心下百味,宇坤只好混混沌沌的敷衍了他,却诚然头痛的打紧。

    。

    夜色已经入得极其深沉,帝宫里一排排华灯却渐次燃起,照的耀的整个世界仿佛一处不夜的洞天福地。

    一身疲惫,不,身心亦是疲惫难耐。宇坤拖着濯铅的身子,稳步行在被这夜色渲染的略显曲折的宫廊小道间,迎着习习晚风缓然长叹。一抬头,竟又至了王后寝宫。

    此夜阑珊,他又一次拂逆了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情难自禁的悄然来到王后这里……

    心知这样灼热的念头委实不该有,可又偏生抑制不住、按捺不得。什么时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王后居然有了这样深沉不可遏的迷恋?

    想不明白、也无法想明白。人世间事大抵如此,去日苦多,去日苦多,来日却又太不可说……

    微风拂颊,宇坤浅然叹气,轻靴点地往那一道长长的回廊正门处行去。

    兀地一下人影攒动,自那拐角暗影里倏地显出一道人影……居然是,清远?!

    清远的突然出现,是宇坤始料未及中的事情。他拧起墨色眉弯一下便不知所措,而清远就在这个时候打破了这层尴尬。

    “果然是你,总都督!”

    “哎……”

    清远这发乎心的激动语气有些拔高,在这一片静谧里尤其刺耳,慌的宇坤一个回神捂住了清远的嘴。机谨的撇扫一圈见四下无人,方将他半推半拽到正殿那条黑魆魆的进深中。

    宇坤心知幻兮有独处的习惯,这个时候的进深以及内室都不会有旁人,也便放心的松开了清远的嘴。

    与此同时,隔绝进深的那道古韵悠长的房门“簌”地一下打开,虽然早该有准备,可幻兮一张淡漠的脸在看到宇坤的同时,还是愣了一下。

    “总都督……”瞥扫见身边的清远,又顷刻按捺下去;屏气缄声,快速将他们二人迎进内室,再转身重新将门掩好。

    清远也识得轻重缓急,进了内室后,适才再度开言接口:“我就怀疑……你们两个果然有奸情!”

    “什么奸情!”幻兮高利的一嗓子打断了清远。

    铮地一下,整个大殿重新陷入到一派死寂如铁中。

    几个人借机抚弄了一下凌乱琐碎的情绪,长长一个吐纳,幻兮莲步行过宇坤身边,柔荑亲昵的抚环住他的肩胛。

    他们二人还没有大胆到,在外人面前堂而皇之展现亲昵的地步。故而宇坤觉得不适,才欲避开,不想幻兮柔软的十指却缠连更甚。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本宫也不妨挑明这层窗户纸。”幻兮扬起不染一尘的美丽面孔,眉尖一挑、忽地涓涓笑起,“诚如你看到的,我们……”说话间瞥扫了一眼宇坤,优哉游哉,“一直在一起。”

    “不可能!”清远喝断。没有别样情绪,只是发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