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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长贵着一摔,直摔得口鼻出血,疼得眼前全是金星闪动。【】

    他又惊又怒,双手撑地想跳起来,大叫:“郑重,你想杀官造反吗?哎哟……”

    郑重一脚下去,又将他踢到地上,口中怒骂道:“付长贵,你这狗嫌的肮脏货,不过是小小一个班头,任谁一句话就能拿掉的夯货,还真当自己是官儿了,去你娘的,今天竟然敢得罪陈先生,真真是狗胆包天了。也好,郑重且打你个半死不活再说。”

    同付班头同来的两个衙役大惊,都要冲上前救人。

    却不想,郑重身边的那几个剽悍的壮汉同是从袖子里抽中铁尺和匕首等短兵器,喝道:“都不许动,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两个衙役吓得浑身发颤,再不敢向前。

    “造反了,造反了!”付班头还在大叫。

    “叫叫叫,我让你叫!”郑重毕竟是个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豪客,一但放开了,比谁都狠。他一步跨过去,直接坐在付班头身上,提起醋坛大小的拳头朝着付班头的脸就是十几拳下去。

    空气中只剩下拳头入肉的“仆仆”声,听得人心中一阵发寒。

    刚开始的时候,付班头口头还挺硬气,不住口地骂:“好打,好打!”

    可等这十几拳下去,他嘴唇也破了,鼻子也歪了,两颗眼珠子都鼓了出去,口中的声音也逐渐沙哑下去,最后变成一阵阵含糊的惨叫。

    陈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前也知道这个郑重乃是江湖人物出身,对他的凶狠也有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狠成这样。

    昨天在解纶和胡知县那里,郑重一脸谄媚,可一转眼就变成了凶徒,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东山郑重常年贩卖茶叶蔬菜和水产,走的路多了,没几份狠劲,没几手过硬的武功,只怕早就被人囫囵吞掉了。就他现在所展示出来的武艺,在后世怎么着也是个国家健将级运动员的水准。可就是这样一个江湖大豪,在胡知县面前却唯唯诺诺,孙子一样。

    可见,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武功,而是体制。

    在体制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英雄好汉都是芥子一般的存在。

    郑重打发了性,一边挥舞拳头,一边讨好地对陈艾笑道:“陈先生,可解气了?”

    陈艾还是有些生气,这家伙来得太迟,弄得自己刚才差点吃了大亏。

    他也不理睬郑重,提着菜刀又朝菜地走去:“看累了,你随便吧,我还急着收白菜呢!”

    郑重也怕将付班头给打怀了,便停了手,站起身来踢了他一脚。将一把宝钞扔在地上:“这点钱给你敷汤药,滚蛋!”

    两个衙役这才跑上前来,也不敢去拣地上的钞票,架起付班头仓皇而逃。

    付班头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一边逃一边叫:“郑重,你居然替陈三出头,好好好,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有怎么样,你什么玩意,也配威胁洒家?”郑重哈哈大笑朝陈艾走去。

    “员外!”地里所有人都拱手行礼。

    只陈艾一个人慢吞吞地割着白菜,理也不理。

    “员外。”郑十六收好地上的宝钞,讷讷地嗫嚅一句:“陈三是我侄女婿,你看看……是不是让他进庄子里去做个什么活计……”

    “哈哈,十六啊,你还真是糊涂啊!”郑重亲热地牵着他的手:“活计,什么伙计,我敢用陈先生吗?你有这么个侄女婿也是你的造化,就等着富贵吧。将来,只怕我郑重都要在陈先生手下找活路了。”

    “啊!”郑十六以前在庄子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管事,什么时候被郑重这么亲热过,脑袋里嗡的一声,彻底糊涂了:“陈先生……什么陈先生?”

    “哈哈,十六啊,你家出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以前怎么不对我说呀,我可要罚你哟!”郑重哈哈大笑着,放开郑十六的手,大步走到陈艾面前,深深一揖:“陈先生,难得你老赏光来我庄子,这天冷得不成话,还请进庄去吃些酒暖暖身子。”

    不但郑十六,连郑初一一家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这个陈三不就是一个穷得浑身虱子的泼皮了,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陈先生,就两往日间视若神明的郑员外也对他如此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