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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拍打礁岩。

    因为那只巨大的海洋生物, 原本只是咸涩的海风染上腥气。

    又咸又腥江幼瓷一闭上眼,就感觉漆黑海水里漂浮的都是血沫。

    “诺。”

    直到清甜的橙子香气在空气中漂浮蔓延

    江幼瓷才稍稍回过神。

    s先生捧给她一只剥好的橙子。

    橙子少了一瓣。

    “我替你尝过了。”

    “甜的。”

    他嗓音轻快地说。

    甜甜的?

    江幼瓷蹙紧眉尖,用力推开他手里的橙子, 大声拒绝:“我不要你的橙子!”

    她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力道。

    圆润的橙子“咕噜咕噜——”滚得很圆润。

    眨眼便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只有三只海猴子,目光不自觉地随着橙子转了一圈——

    这个小圆球闻着可真甜呐

    没见过世面的海猴子123号拼命吞下口水。

    冲着滚了一层灰的橙子跃跃欲试。

    “啪”、“啪”、“啪”、“啪”。

    被鹅带着三条狗子一只打了一巴掌。

    “嘎嘎!”

    瓷宝不吃的东西谁也不允许吃!

    “汪汪汪!”

    大哥说得对!

    鹅和狗子高高在上、昂首挺胸地站好了。

    同时对三只海猴子投去无限鄙视的目光。

    海猴子1号:“”

    海猴子2号:“???”

    海猴子3号:“!!!”

    你们四个能先把口水擦擦再说吗?!

    凸(艹皿艹 )

    s先生没有管这只橙子,而是旁若无人地、又剥了一颗。

    清甜的橙子香气驱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他还是自己先尝了一瓣——才忽然不太满意地一下子把橙子丢进海里。

    一点也没有前兆地发火:“我说过!不允许买这么酸的橙子!”

    江幼瓷吓得一抖。

    站在他身后的常久安和王勾同样吓得一抖。

    虽然但是这不是您自己准备的橙子吗?

    二人欲哭无泪。

    不知道s先生究竟有多少颗橙子, 他又剥了一颗, 自己尝了一瓣, 递给江幼瓷:“这个可以, 甜的。”

    江幼瓷瑟瑟发抖地接过橙子,努力说服自己、把橙子举到嘴边但还是没能吃下去。

    “呜呜呜呜”

    她哭出声:“我不要你的橙子”

    “那你要谁的橙子?”

    s先生也不生气,并立刻想到解决办法,好脾气地问:“我把他抓过来让他给你剥。”

    江幼瓷哭声一停,双眼红红地在黑暗中抬起头:“真、真的嘛”

    “嗯。”

    s先生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擦擦脸, 小花猫一样。”

    看来s先生也不是完全不能沟通

    江幼瓷胆子大了一些, 乖乖地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抹了把脸,犹豫再三,糯糯地说:“我想要贺别辞给我剥你能把他捞上来嘛”

    空气一瞬间静下来。

    江幼瓷发誓在场这么多人类和这么多非人类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人发出呼吸。

    s先生忽然凉凉地笑了一声:“你要他的橙子不要我的?他是你”

    他语气忽然顿了一下, 却越想越生气:“你跟他认识才多长时间?他比我还重要?”

    空气又静了三秒。

    江幼瓷怔怔看着他。

    手指都不自觉地把橙子按出汁。

    橙汁把她莹润、好看的指甲染上色。

    凉凉、清甜的橙汁黏黏糊糊江幼瓷忍了一秒、忍了两秒、忍了三秒

    还是没忍住问:“可是你是谁呀?”

    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是一直跟他们作对的末路联盟大boss难道还能跟贺别辞比嘛?

    而且

    江幼瓷认真纠正:“我跟贺别辞认识都快三个月了!”

    无论怎么看都比跟s先生认识的时间长多了

    她跟s先生认识还不到五分钟!

    贺别辞当然比s先生更重要啦!

    s先生一噎。

    没有接她的话, 而是冷哼一声:“贺别辞已经被鱼吃了!我怎么给你捞?把鱼捞上来剖开肚子给你看他的尸体?哈,他一定已经被胃酸融化了!”

    “你胡说!”

    江幼瓷十分肯定:“贺别辞是不可能被鱼吃掉的!你不知道贺别辞是谁!他可是”

    他可是头号反派!

    这种重量级的反派注定是男主的宿敌怎么可能死在一条鱼嘴里!

    江幼瓷鼓起勇气跟s先生谈判:“s先生!你、你最好还是快跑叭!等贺别辞回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哒!”

    “噗——”

    早就对她老大不满意的王勾没忍住嘲笑出声:“你又知不知道s先生是谁?竟敢这么跟s先生说话”

    他恶狠狠地说:“贺别辞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但在他回来之前绝对足够你的尸体凉几个来回了!”

    江幼瓷: w(Д)w!!

    难、难道他们还要杀了她嘛呜呜呜呜!

    “闭嘴!”

    “我让你吓唬她了?”

    s先生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他距离王勾有很长一段距离,空气却还是帮他完成了这个动作。

    江幼瓷怔住。

    王勾同样怔住。

    这这s先生怎么连自己人也打呀!?

    只有常久安,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被s先生打一巴掌算什么?

    呵呵

    他早不知道被s先生打过多少巴掌了!

    tat

    s先生看了眼再次被吓得哭哭唧唧的江幼瓷。

    他明白了。

    原来她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贺别辞还能不死

    s先生笑了一下, 问道:“你觉得贺别辞还能活着?”

    贺别辞当然

    “嗤。”

    s先生拍了拍手。

    “那你应该亲眼看看。”

    什什么?

    江幼瓷眨眨眼——周围太黑了, 她看不见呜呜呜!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江幼瓷还是听到海水翻滚出的巨浪。

    “哗啦——”

    海浪再次被掀起——但这回没能溅到她身上。

    s先生替她挡住了全部海浪。

    下一秒。

    s先生打了个响指。

    漆黑的海面上, 忽然亮起细碎微光。

    浅浅的、薄雾一样。

    借由这点光, 江幼瓷终于看清眼前这只巨型生物。

    这这可能是一条鱼。

    但如果不是s先生把它称作“鱼”单凭江幼瓷自己,绝对不会把它和鱼产生联想。

    它太大了。

    尖锐的牙齿比江幼瓷的头都大、更肆意地、长在头顶、面颊单单不长在嘴里。

    它只有一只眼睛或许一只眼睛也没有。

    因为就连这只眼睛也不过是长在“眼睛”该在的位置。

    江幼瓷并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眼睛。

    它光一个头就比码头更大,却还有更多身体埋在海面下如果这条鱼能露出全貌说不定自身就是一座小岛。

    小岛鱼只在海面冒个头,三只海猴子便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当场化作一只小浪花被海水打散也不愿意吸引哪怕一丁点这条鱼的目光。

    就连黑帅和三条狗子都机智地躲到了礁岩之后。

    江幼瓷怔怔盯着鱼、说不出话。

    s先生这才笑了一声:“被这样一条鱼吞到肚子里贺别辞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但、但是”

    贺别辞可是整本书最厉害的反派呀!

    “哎呀,你怎么还不信呢?”

    s先生又拍了拍手。

    海面光线向鱼头汇聚——

    很快,江幼瓷就看清了鱼的牙齿——缝隙里塞着一小块布料。

    雪色西装面料上,有一颗闪着幽蓝光芒的蓝宝石袖扣。

    江幼瓷一下子愣住了。

    这枚袖扣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长裙——

    没错。

    长裙上坠着的,是跟袖扣一样的蓝宝石。

    这这真的是贺别辞的袖扣。

    但、但是怎么可能呢?

    江幼瓷怔怔揪住一颗自己长裙上的蓝宝石。

    橙汁顺着她的指尖,一下子就把长裙染上色。

    脏脏了

    江幼瓷怔怔地想。

    直到小岛鱼重新沉入海底、直到海面光线重新暗下去

    江幼瓷都没能回过神。

    “这回相信了?”

    s先生笑眯眯看向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黑暗中,江幼瓷缓缓抬起头。

    她看不见面前的s先生。

    只能凭借他的声音,虚虚朝他投去目光。

    “骗人你骗人!”

    她用力把手里的橙子朝他摔过去:“你骗人!我讨厌你!”

    “咚——”

    橙子被砸烂,咕噜咕噜再次没入黑暗里。

    江幼瓷跟橙子一起跌在地上。

    圆圆泪珠比她和橙子更脆弱。

    “啪——”

    砸在地面上、砸成八瓣。

    s先生静静看了她三秒。

    忽然伸手扯住她手臂,声音冷下来:“起来!不许坐在地上!”

    他用力捏着她手臂,抓得她生疼。

    江幼瓷却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用手紧紧扣住了码头坚硬的地面。

    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s先生一脚踢碎江幼瓷身边的礁岩——却终究不舍得让她难受。

    他松开她手臂。

    自己俯下身、蹲在她面前。

    江幼瓷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将她情绪描了个遍。

    许久后,s先生才轻声问:“你这是什么情绪?”

    江幼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了解他么?”

    他不太高兴似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因为他跟我生气?”

    江幼瓷只默默地掉眼泪,不肯说话。

    s先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想去找你哥哥?不想去找你姐姐?”

    “要是你想,明天就能回家。”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江幼瓷哭得太久,已经开始抽噎了。

    “你不理我?”

    “你因为他不理我?”

    s先生冷笑一声,霍然起身:“那你就坐在这里、等海水涨潮、冻死在这里!”

    他朝鹌鹑似的常久安和王勾吼道:“我看谁敢管她!”

    王勾:“”

    常久安:“”

    他们难道嫌命太长吗没事管她干嘛啊

    “哦,差点忘了。”

    s先生这才想起还有何察这么一个大活人似的。

    他朝江幼瓷又看一眼:“你就在这里坐着!”

    “你的鹅、你的狗、你的海猴子还有这个人!全给我烤了吃!”

    鹅:“???”

    狗:“!!!”

    海猴子:“?!?!”

    何察:“!?!?!?”

    凭什么啊?!

    (╯‵□′)╯︵┻━┻

    s先生朝着常久安屁股就踹了一脚:“你在这儿给我扮演木头桩子呢?用不用我把你劈了生火?”

    “不、不不用”

    常久安嘶着气,捂紧了屁股,手脚麻利地就地捡了几根木棍、开始生火。

    江幼瓷哭声更大了。

    好在现在是在黑暗中。

    常久安努力了整整十分钟依旧没能把火生得起来。

    这特么只要点燃一个小火星、火星就立刻被黑暗吞噬这谁能遭得住啊!

    他偷偷拿眼睛觑了s先生一眼——黑暗隔绝他大半视线他根本看不清s先生是不是已经不耐烦、随时有可能上来一下子把他劈成木头。

    但是直到现在还没发火的话说明他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吧?

    即便这样猜测,常久安依旧不敢偷懒,兢兢业业地第108次重复擦燃火柴的动作。

    到第109次的时候——

    “哎呦!”

    他再次被s先生踹了一个跟头。

    常久安:tat

    “废物!你的脑袋遗落在元谋时代根本没进化?搁这儿钻木取火呢?”

    s先生凉凉地骂道。

    “不、不是”

    常久安却不敢真的辩驳。

    s先生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哪个词不顺耳就真的把他当柴火烧。

    “哼。”

    s先生冷冷哼了一声。

    亲自捡起木头、点燃火种。

    “刺啦——”

    这回的火光一下子便亮起。

    常久安松了口气,抱着火把朝何察和几只变异动物走去——

    “站住!”

    在几个小倒霉蛋瑟瑟发抖之前,s先生又喊停了。

    常久安不解。

    愣愣举着火把站着。

    “到她跟前去!让她亲自尝尝她的鹅是什么味道!”

    常久安:“”

    他认命地把火堆挪到江幼瓷跟前。

    江幼瓷手脚已经被海风吹得麻木,特别是紧紧扣着地面的手指几乎冻僵。

    火源一靠过来,她浑身立刻便被烤得暖洋洋。

    但一想到即将英勇就义的黑帅她哭得更伤心了。

    把火把都挪过来之后。

    常久安又去抓鹅。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及浑身被啄出数个血窟窿的代价,他终于抓到了鹅。

    但是——

    s先生再次变卦了。

    “连点调味料都没有你不会用海水晒点盐出来?”

    “想就给我吃这种连味道也没有的东西?”

    常久安:“”

    常久安:“???”

    特么的连个太阳都没有海水晒盐?!

    boss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折腾人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吧!?

    (╯‵□′)╯︵┻━┻

    “噗——”

    王勾再次没忍住笑了。

    然后——

    喜提屁股上一个脚印与用火把晒盐的伟大工程。

    王勾:他笑点低也犯法是吗tat

    火把逐渐使江幼瓷流失的体温升高。

    她双手依旧倔强地扣着地面,怔怔盯着常久安和王勾两个人晒盐。

    但晒盐工程进度艰难。

    不仅因为现在根本没有日光只有火堆更因为海面开始起风了。

    海风愈来愈大,别说晒盐了就连维持火堆不被吹灭,都够两个人喝一壶的了。

    “哼!废物!”

    s先生亲自走了过来,站在风口,监督两个人晒盐。

    时不时还要阴阳怪气地刺上两句。

    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