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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冯保传唤后,并没有着急走,反而在外面等候。

    他不能让冯保等太久,放下手里的奏疏便出了门。

    二人并肩前行。

    “今天天气不错。”

    张居正抬头看看天,慢悠悠的说道:“是啊,风和日丽。”

    两旁的小火者恭立。

    冯保看也不看一眼,只顾着与张居正说话:“今日都察院的李易峰上了折子,说什么清巨室,不知道张先生看了没有。”

    张居正回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冯保不动声色的问道:“张先生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张居正站住身子,反问道:“冯公公觉得有什么不妥。”

    冯保也站住身子,他瞅了张居正一眼,心想这话问的,自己反而不好回答。

    不能让张居正抓住自己干政的把柄。

    于是他便说道:“皇太后觉得不妥。是不是张先生的主张?”

    张居正淡然道:“是不是不谷说又如何?”

    冯保不再言语,二人现在说话不是时候。

    张居正摇头,他知道冯保有私心,他定然想在这上面找自己的麻烦,以报市舶司之仇。

    张居正也没想到,都察院新来的御史有这么大胆子。

    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往事。

    那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天,自己遵旨前往天寿山视察大行皇帝的寝宫工程。

    自己年轻时的旧友何心隐乔装风水先生偶遇自己的事。

    何心隐侃侃而谈,说长寿山确实是风水宝地,但是长寿山真正的干好陵就是永乐皇帝的长陵,其他的穴确实一个不如一个。

    他便建议说天寿山葬了九个皇帝,地气已尽,为保大明的国祚,必须寻找新的吉壤。

    当时自己并未认出他,但是觉得对到谈吐不凡,便晚上邀请他长谈。

    谁成想,上来何心隐就问自己。认不认识他。

    张居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何心隐便提醒张居正,还记得初幼佳吗。

    自己如何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意气风发,还给初幼佳写了首诗。

    当何心隐说出一句诗后,自己才想起来他是谁。

    常记江湖落拓时,坐拥红粉不题诗。

    那个时候何心隐风流倜傥,颇为自负。

    当时大家一起赶考,何心隐就曾放话,如果自己今次不能上榜,从此以后不再参加考试。

    放榜的时候,果然没有他的名字。

    何心隐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再也不参加考试。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

    二十多年不见了,张居正如何认得出。

    当问起何心隐为何而来时,对方干脆说为的他张居正而来。

    他给张居正带来了一封初幼佳写的揭贴:田边有个人,踩石捉鹭鸶。此鸟一展翅,飞入白云里。

    张居正不明其意,便让何心隐给解释。

    揭贴说张居正马上就能登上太平宰相之位。

    张居正一笑度之。

    揭贴中还说了张居正任首辅之后应该要做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廓清政治,开创新风。第二件事你要多用循吏,少用清流。第三件就比较难了,说了正是清巨室利庶民。

    当时的自己听到这话心有余悸,何心隐的意思明摆着让自己跟皇上作对。

    那个时候自己坚决反对,因为在他心里有一个底线,就是什么都可以碰。唯独这巨室不能碰。

    如今这些皇亲国戚,显宦之家,开始巧取豪赌,鱼肉百姓。他知之甚深。

    哪怕就是如今自己地位如此的稳固,他依然没有提任何清巨室的言论。

    确不巧让一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御史捅了出来。

    当他看到奏疏的时候,心里泛起一丝波澜,沉寂多年的心再次震荡。

    以目前自己的能力,能否解决问题,张居正为是一点底都没有。

    既然这位御史提出来了,不如就算是投石问路,探探各方的反应。

    张居正生性谨慎,他不准许有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