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张居正瞅了朱翊钧一眼,朱翊钧忙温柔的说:“先生,你说,我听。”

    “我,什么我!”

    “啊!”朱翊钧挠着头“朕,朕,朕听!”

    看着朱翊钧涿绉的样子李彩凤心里一乐,还是小孩子心性,不理朱翊钧的李彩凤正色的望向张居正。

    “臣闻帝王之治,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自古极治之时,不能无夷狄盗贼之患,唯百姓安乐,家给人足,则虽有外患而邦本深固,自可无虞,唯是百姓愁苦思乱,民不聊生,然后夷狄盗贼乘之而起。”

    张居正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重新强调了他的六事疏。

    张居正的意思是,什么是邦本,就是老百姓过好日子,安居乐业就是邦本。

    如果老百姓吃不好,穿不暖那还有心情过日子,那么他们两会为非作歹,说白了就是造反。

    所以皇上不能光想着自己吃好穿好糟玩好,得多去想想贫苦的大众。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说人们都造你的反了,你还有心情跟我这里讨论填不填衣服的么?

    现在民众财尽之时,当皇上的要做个表率,否则局面就没办法收拾了。

    当然张居正并非危言耸听,朱翊钧登基那会,不就减免了国家一般的税收。

    现在好了,边防,水利,各种花销接踵而至。

    没办法只能安排御史去催款,最后把地方留存的东西全部拿回来了,等地方出了问题。要啥啥没有,老百姓得不到救济,只能等死。

    不能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了。

    李彩凤听的格外认真,她知道太仓一直都空虚,远的不说,万历登基那会,连官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还想了一个胡椒苏木折奉的法子,搞得民声载道,人心惶惶。就因为这事,还死了不少的官员。那些都是职位不高指望着俸禄过日子的清水小官。可这背后涉及的又是一个个家庭。这样的事经历一次也就够了。李彩凤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听了张居正的发言,李彩凤心里更加的清明,皇上年纪还是太小,考虑不了这么深的层面。

    当然这不能怪朱翊钧。毕竟年幼,经历的太少。

    看着张居正侃侃而谈,李彩凤心里一阵欣慰。

    百年一遇的好老师,是皇家之福,是国家之幸啊。

    张居正将的慷慨激昂,完全没注意李彩凤的表情。

    他继续说道:“皇上应该关心户部,问问户部,户部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国家没钱就想不出一点的办法。到底有什么弊端,又有什么新的举措,依据什么原则?”

    说到这殷正茂老脸一红,他就是户部尚书啊,人在当面呢。

    张居正这几句话就好像指着殷正茂的鼻子骂,你干什么吃的。

    好在殷正茂心里明白,张居正并非指责自己,而是就事论事。

    纵然如此,殷正茂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两个大耳光。羞的他脑袋差点钻到了裤裆,好在屋里没有洞,要不这老儿真能钻进去。

    当今风俗奢侈,官民穿华丽衣服、造豪华大宅都没有什么限制,加上豪强兼并土地,赋税不公平,偷税漏税,恃强不纳,田赋征粮偏重于小民。各衙门小金库到底存了多少钱粮,漫无查稽,谁也不清楚。假公济私盛行,官吏当然要滋生贪污之心。

    如果能找出这些社会的蛀虫,将他们干掉,还用从贫苦大众手里扣那几个子吗。

    李彩凤不住的点头,一个劲的夸赞:“张先生说的在理!”“张先生一语中的!”“张先生明察秋毫!”“张先生中肯务实!”

    夸的朱翊钧笑了,张先生天纵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人,笑傲江湖,东方不败。

    张居正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先生累了,歇歇!”

    朱翊钧算是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恐怕一时半会没人能给的了。

    诚如张居正说的,国家危在旦夕,他说的每件事都像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这是病,得治。

    柔和的药方如同温水煮青蛙,没等青蛙跳出来,熟了。

    所以,当下的大明必须用重典。

    你得放猛药,必须一击必中,药到病除。

    朱翊钧跳过张居正看向他身后的殷正茂。

    殷正茂继续羞愧的低头,不敢与朱翊钧直视。

    “殷尚书,方才老师说了,让朕问问,户部怎么想的,有没有办法?”

    “臣,臣。”

    臣了半天,殷正茂不知如何答对。

    朱翊钧看逗趣的差不多,暂时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