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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顺“呸”了那人一声:“瞎说什么!这是三少。”

    “三少?”这人一愣,“谁家的三少?”

    其余人也都看到了赵嵘。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最不该问的地方,认识赵嵘的人也不知如何开口,一时之间,竟是沉默了下来,只剩下酒吧里不绝于耳的音乐声。

    片刻,有人开了口:“是啊,我也好奇,谁家的三少?陈家不是没了吗?该不会是乔家的吧,毕竟这位三少一直在乔家的公司待着,看上去也不像家里落魄的样子,指不定兜里多少钱呢。”

    开口的是余先。

    赵嵘听在耳,倒也没有什么生气的。

    他赴约之前就知道会这样,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虽然最后他不会留在杨城,这些谣言、名声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他不想让这些人天天在背后谈论他的时候还会嘴碎到赵茗,这才约了今天,打算彻底让这些草包闭嘴。

    余先看不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他这个因为当年陈丰年没有孩子而被认回来的人不一样,余先倒是个正正经经的世家子弟。可惜他自己没出息,谈恋爱养情人这些很有一套,正事上一塌糊涂,前两年继承权突然被一个横空出世却能力不俗的私生子抢走了。

    他对付不了家里那个比他厉害的,自然就把厌恶转嫁到了别人身上,这两年都和身世名不正言不顺的赵嵘不太对付。

    不然也不会特意有今天这场约——不就是想看赵嵘的笑话吗?

    “就是不知道别人施舍的钱,三少你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的话,大家都是朋友,”余先指了指桌上那一排酒,“喝得我高兴了,大伙一人借你一点,也不是不行。”

    赵嵘抬眼,看了余先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一瓶度数最高的烈酒,倒了满满一杯。他自己也没喝,而是推到了余先面前。

    他说:“余少说的对,我兜里钱确实不少。”

    他抬手,叫来了最近的一个侍应生,高声道:“劳烦记一下,今天在场所有单都算在我头上——除了余少。”

    “当然,余少要是喝得我高兴了,我把你的算上,也不是不行。”

    赵嵘往日里做事温和委婉,从未有过这样尖锐的时候,他这一番话出来,刘顺都傻了。

    余先愣了一下,脸都绿了。

    他根本出不起全场的钱,压不了赵嵘一头,也不会喝赵嵘推到他面前的酒。

    他这脸面算是落下了。

    他本意是奚落赵嵘的,所以刘顺一开始建议定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还挺乐意——毕竟陈家破产了,这地方赵嵘来了,指不定得指望他们。

    可赵嵘来了,来得不卑不亢,来得毫不落魄。

    而且赵嵘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单纯的请客,而是在场所有人的单。

    这里本就消费不低,一晚上所有桌上的花销,这得是多少?

    赵嵘家不是树倒猢狲散了吗?哪里来的底气?

    莫不上当真和乔大少……

    “我如果真的和乔大有勾当,”赵嵘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就冲你这段时间嚼的舌根,你还能有闲心坐在这?”

    余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赵嵘坐在那,微微垂眸,双手交叠,语气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平和:“余少,所以这杯酒,你喝吗?”

    余先面色难看,说不出什么回应的话来。

    赵嵘说的其实没错。倘若赵嵘真和乔大有点什么,以乔大的手腕,哪会放任他们随意乱说?

    可倘若赵嵘和乔大没有关系,又不知为何没有他们想象的落魄,那他们今天这一出,岂不是白费功夫,反倒自己成了个笑话?

    余先没动。

    赵嵘不再多说,等着余先走。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余先便黑着脸起身,抓起外套便走了。

    几个跟着他来的人也没那个脸皮继续留下,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他们那些人,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里子。今晚他们是不剩什么面子,对于这件事肯定不会再主动提,谣言不攻自破。

    赵嵘目的算是达成了。

    他很少这样咄咄逼人过,方才都是故意为之,此刻余先那些人走了,这桌还剩下的人都是刘顺带来的,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在临近这里的另一桌旁,隔着晦涩昏暗的光,乔南期坐在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只是往座椅上一靠,让侍应生在酒气惑人的酒吧给他上一杯清冽的龙井。

    刘顺这才缓过神来,说:“三少,我这一下子,卡里不一定拿得出来这么多啊,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全场的单啊我的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