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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外面山风一吹,酒气冲天。他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用单手把她拿开,四处找水源,打算把她丢水里清醒一下。

    她却像只酒气冲天的小兔子,哧溜一下钻进他怀里,揽着脖子不放手,隔一会儿就说句梦话:“爹……相公……我买的……”

    他忍不住低头看看她的脸,满面晕红,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多么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前面就有一弯清泉,大可以将她丢下去洗洗酒气,顺便叫她清醒一下。可他不知为什么又不太愿意。她的胳膊软软地勾在脖子上,五根手指软腻得像白云,烫的脸颊贴在颈部肌肤上,吐息温热酥|痒。

    他舍不得把睡得这样香甜的她弄醒。

    终于还是把她的脑袋扶扶正,重新用两手抱着,一步步慢慢走回皇陵。

    “知道错了吗?”

    斯兰坐在椅子上,面似寒冰,语调阴冷,审问半躺在床上的辛湄。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颗脑袋,脸色有点青,还在不停打喷嚏——每次喝完酒都会这样。

    揉揉酸疼胀的脑袋,她喃喃:“错什么?”

    斯兰恨不得掀了床:“你把熊妖打残了!人家管咱们要医药费!这也算了,你居然还敢劳烦将军把你一路抱回来!胆子真不小!”

    辛湄一点记忆也没有,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说!是谁把你放走的?”

    呃,这个嘛……她想了想:“我不说。”

    映莲姐姐偷偷放走她,她绝对不会把她供出来的!这才叫义气!

    斯兰气得眼前金星乱蹦。

    门突然开了,陆千乔走进来,示意他:“斯兰,你出去。”

    斯兰含恨拂袖而去,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居然让这丫头和将军令同心镜显灵!

    陆千乔走到床边,伸出手,辛湄下意识地想躲,下一刻他温热的掌心却轻轻摸在了额头上,贴住片刻,又缓缓撤离。

    “你的体质不适合喝酒,喝完必烧。”他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待会儿记得喝药,早些退烧。”

    辛湄愕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刚才斯兰说自己喝醉了,是他一路把自己给抱回来的,便低声道:“那个……谢、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半晌,方道:“至于是谁放走的你……”

    不等他说完,她立即打断:“我就不说。”

    他顿了顿:“不说也罢,下不为例。等你病好了,随我离开皇陵。”

    反正还是囚禁她,去哪里不是一样?辛湄嘟着嘴不说话。

    陆千乔缓缓从怀中抽出秋月栖身的那张符纸,晃了晃,她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我不会再用捆妖索锁你。”他说,面无表情,“你的灵兽暂时放在我这里。你逃一次,我烤它一条腿,逃四次,它的翅膀和腿就都没了。你自己斟酌。”

    太……太狠毒了!辛湄目瞪口呆。刚才她做什么要跟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道谢?!

    他似乎笑了一下,走出房间,房门轻轻合上了。

    据说烧的人要多晒晒太阳,第二天低烧还未退,辛湄便裹着棉被在院子里晒太阳。

    陆千乔还在归花厅,这次没关窗户,他低头不知在写什么,一边写一边说,周围那些人便连连点头,神情认真。

    好像确实有点将军的架势。

    她揉揉烧得疼的眼睛,打算眯一小觉,忽然感觉树后盘着团人影,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她好奇地伸长脖子,就见映莲缩在树后,两眼放光地望着归花厅内,一会儿对花流泪,一会儿又迎风叹息。

    “映莲姐姐……”她这是做什么?

    映莲大吃一惊,待回头现是她,脸顿时黑了,转身欲走。

    辛湄冲她小小挥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

    一席话说得义薄云天。

    映莲摔了一跤。

    辛湄蹭过去,顺着她方才望着的方向看过去,现这角度真不错,刚好能看清归花厅里的景象,还不至于被人现。看看窗口,眼下站着的人是斯兰。

    她恍然大悟:“你暗恋斯兰啊?”

    映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又怕她嚷嚷出去丢脸,只好忍无可忍捂住耳朵。

    辛湄理解地点头:“我懂我懂,戏里说过,暗恋才是最美的。每天躲在树后偷看他,也是一种爱。”

    那叫偷窥狂……映莲含泪地想,其实自己这些年暗恋陆千乔,不叫他觉一星半点,有空就躲在暗处偷看,确实也和偷窥狂没啥两样。

    “这种事还是需要有个人来牵红线的。”辛湄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挚,“我来帮你吧?你好心偷偷放了我,我总得报答你。”

    映莲被她满脸亮晶晶闪烁的王霸之气与圣女之光晃得花容失色。

    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你陷害情敌,情敌却反过头来道谢,顺便替你和别人拉红线更恶心的事了。她被恶心得泪流满面。

    “映莲姐姐?”辛湄不解。

    映莲回过头,似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哇”的哭声,使劲一跺脚,转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章的“和弟弟过一辈子”,我是很严肃的,看着我纯洁的眼睛,看啊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