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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先解决我的疑惑。”

    辛湄把同心镜举高,上回在长庚关没照出影子来,她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好容易等到他回家,她一定要照个够。

    同心镜粗糙的镜面还是久久没有反应,辛湄不耐烦地拍它一巴掌:“坏了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性急?同心镜泪流满面,片刻后,镜面突然漾起一圈水波状的涟漪,细碎的光点如飞舞的萤火虫,在镜面中摇曳。

    辛湄大喜:“啊!出来了!”

    可那些光点只是飞舞不休,再不像曾经那样很快出现两人深情相拥的模样来。辛湄屏息等了很久,镜面忽然一黑,紧跟着里面只映出她一个人,双目紧紧闭着,神态安详,像是正在酣睡。

    镜中辛湄的双手被一团黑云笼着……或者说,她整个身体都被浓黑的云雾笼罩和拥抱住。人形的黑云,还有两只血红的眼在闪烁。这画面实在可怕得令人毛骨悚然。

    辛湄惊疑不定地看看镜子,再抬头看看陆千乔,他的神情很平静,声音很低:“别怕……我已经不算普通人,同心镜映不出,很正常。”

    不算普通人?

    她摸向他的面颊,触手温软,吐息细微,一绺头还落在额前,她轻轻捻开——他哪里有特殊的地方?根本只是个普通的、有点面瘫、外加寡言少语的男人。

    “过来,”她直接把同心镜扔到床下,双臂张开,抱紧他的脑袋,“我们睡觉,晚上给你做鸭血汤。”

    他闭上眼,沉溺在她好闻的味道里,不想自拔。

    同心镜在地上一闪,镜中辛湄笑了笑,人形黑云的血色双目缓缓合上,画面转瞬即逝。

    他和她两个人,早已不需要同心镜来证明什么,曾经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她,真无聊。

    “……明天把这破镜子卖掉吧……估计还能赚个几两银子。”

    辛湄睡意朦胧地呢喃。

    同心镜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眼泪逆流成河。

    五月,丁香花开,一向忙碌的陆千乔难得没在族里四处奔波,为各支派遣出去的战鬼们筹划如何将狡兔三窟的有狐一族找出来。

    他人在几十里之外的城镇上,正面对珠宝斋老板端出的一盒手镯挑来挑去。

    那个纯金的虾须镯很玲珑,会不会适合她雪白的手腕?不不,黄金太俗气,还是换一个。

    这只羊脂白玉的很精致,可玉质不纯,白璧微瑕的遗憾怎能送给她?

    镶嵌了明珠的挺漂亮,但她那么好动,万一把明珠给磕掉了,肯定又要难过几天。

    ……

    将军很为难,老板很郁闷。

    五月初三是辛湄的十七岁生辰,他人时常在外,没办法多陪她,便听从郦闫的建议,决心买个东西送她。虽然郦闫说,他做个人偶可能辛湄会更喜欢,但一来他实在没时间,517z二来送人偶什么的,好像太廉价了……

    陆千乔挑了足有半个时辰,最后摇摇头:“……手镯算了,拿簪子过来看看。”

    老板流着眼泪收了盒子,这位客人太难缠,几个时辰前就在店里磨蹭了,一会儿看项链一会儿看耳坠,却没一个满意的。要不是看他长了一只血红的眼,一付很不好惹的样子,他早就叫伙计把人赶出去了。

    两盒精挑细选过的最新式样的簪子被捧出来,点翠穿花掐丝之类应有尽有。

    陆千乔粗粗一看,忽觉眼前一亮,轻轻捻起一支紫晶的簪。簪身打造的式样与制作的精致姑且不说,那紫晶通体莹润透明,不见半点杂质裂痕,方是最上品的。

    对了,上个月回去,辛湄好像刚做了一件新衣,正是这种浅浅的紫色,再配上这根簪,她一定很喜欢……

    陆千乔正要掏钱,忽听门外烈云骅长嘶一声,紧跟着郦闵飞奔而入,满面惊惶之色在见到他之后终于消失了。

    “少爷!”他大步走来,正要说话,忽然又瞥了一眼在旁边翘等钱的老板,老板被他两只血红的眼吓得连滚带爬,尖叫着冲进后屋,死也不敢出来。

    “什么事?”

    陆千乔取了两张银票丢在桌上,将那根紫晶簪小心包好,放进怀中。

    郦闵定了定神,方道:“是夫人!夫人她、她好像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