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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锦从沈阳学打字回来了,家里就显得热闹多了,她是我们家的快乐鸟.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锦在我怀孕后,自己开始学着洗衣服,大件扔洗衣机里,小件全是自己动手去洗,也许做这些活是女孩儿的天性,现在她做起这些活来得心应手,有模有样的,把自己照样收拾得清清爽爽,可是做饭等家务活她还是不行,我也从不让她干这些粗活。

一个星期天,中午收拾完碗筷以后,小锦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问我说;

“姐,咱是不是都觉得蓝姐是幸福的呀?”

蓝姐是我大姨的三女儿,比我大一岁.

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蓝姐的美,那就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一双喜欢微眯着的含嗔带怨的眼睛,本来很讨喜的,可是看人时眼底的那份冷傲疏离,又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和小锦一样,她也拥有黑,直,长的厚发,油亮光滑,她也很喜欢梳着长长的马尾辫,只不过她总是扎在下面,似乎更有些淑女范。

她是家中的老小,从小就被我大姨给娇纵的很有个性,她小的时候跟我大姨回姥姥家,来过我们家玩,我奶奶很不喜欢她,我奶常念叨说;

“这个小蓝真是一身的特性,处事就是和人两路,我呀,可不喜欢这样的孙女.人家扎个辫子,都是越光溜越好,她可倒好,本来梳的光溜溜的两根小辫,她硬是拿手在上面抓来挠去的,非要弄得毛草草的,她才肯罢手.上咱家来她还不愿吃苞米粥,说什么吃这个饭能把牙给染黄了.还不吃小豆腐,说是太粗了,她咽不下去.一身的lingqiling.”

我十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家家的生活都很困难,我爸我妈是教师还都挣工分呢!没正式转正.吃穿用度自然赶不上住在沈阳的我大姨家了.

小豆腐其实是豆腐渣,小时候过年家家都要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也不舍得扔,我奶都得让炒着吃了,有时候好象还兑点咸萝卜樱子一起炒,我和小锦一路吃来早都习惯了。蓝姐来时一般都是过年时候,她最吃不得这样的饭菜,其实萝卜缨子她更说咽不下,当着我们的面就吐出来,这让一向节俭的奶奶更是看不上她,觉得她没有我们乡下的孩子泼实.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们家春天要苫那座已经拆掉的老房子。

芦苇收割完毕后,我们家买了不少捆芦苇,堆在菜园子里,平时我奶就一再地叮嘱我们,不许上苇垛上玩,我们也谨遵奶奶的教诲。

可是,蓝姐来到这里,就不同了,我们那么多叔伯秭妹在一起藏猫猫啊,那个苇垛简直就成了我们的天堂,因为有蓝姐在,她最不怕我奶奶,我们这些姐姐妹妹的也早把我奶的话抛诸了脑后,蓝姐领着我们一大帮的人不但上苇垛,而且在苇垛上使劲颤悠,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把我奶奶从屋里气出来了,我们这一大帮孩子一看到我奶出来了,全都噤声了,只有蓝姐还在苇垛上不下来,任我奶奶怎么吓唬她。奶奶气得要揍她,不知第几时间,她才不情不愿的从苇垛上下来,仍旧不服气的冲着奶奶吐舌头……

我奶每每说起这些时,脸上满是厌恶之色,我一点点长大了后总觉得,我蓝姐是特性,可还不是因为她不是我奶的亲孙女吗?所以我奶才容不下她吧?

现在看来,我蓝姐才是真正的时尚达人,至少在人人以光溜头发为美的年代里,她就有逆着潮流而行的反叛意识,并且一潮到底.后来,她上个大专学的是酒店管理,毕业后很快就在一家星级的酒店上班,在我大姨的一手操持下,很快地谈了恋爱结了婚,我们的蓝姐夫赵盎然是一国企的会计师,人长得高大帅气温文尔雅的.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近水楼台吧?特立独行的蓝姐做得一手好菜,不过她做的菜式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常菜,而是饭店里那种精致的样式。

我爸每次去省城,回来后对蓝姐的手艺总是赞不绝口.

蓝姐的老公公是省里一所大学的教授,他对蓝姐的厨艺也是非常赞美,只有一个儿子的老人也把蓝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

我大姨大姨夫对蓝姐的婆家是非常的满意,就连我爸我妈这两个不重视家庭条件的人也会觉得我蓝姐的命运真不错,自身条件好,嫁得也好.

“那当然了,爸妈不都说吗?蓝姐自己才貌出众,运气也好,找了个婆家还是书香门第,和咱大姨家倒是门当户对的,再说盎然姐夫相貌,个头自不必说,对蓝姐又那么好......”

“可是蓝姐并不怎么喜欢盎然姐夫的呀!”

小锦的话倒是让我很意外.

“怎么回事呢?他俩不是一直很相爱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在沈阳,我和蓝姐都在大姨家吃饭,咱大姨可真能干啊!整天女儿们都在家里吃,她也不知累得慌,和咱二妈家一样,只要有一个没吃到的,大姨她的心里就不得劲似的.我在沈阳那段时间正好赶上盎然姐夫去北京进修半年,晚上大姨就让我跟蓝姐一起回她家睡觉,蓝姐家离我们学习的那地方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