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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进的调转手续没完全办妥,爸他们单位缺一个教机械制图的老师,爸就让勤进先上班,一边工作一边办理调转吧。

我问我爸;

“爸,勤进没接触过制图,他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能行吗?”

我爸不以为然地回答;

“怎么不能行呢?小风,勤进大学文化,一个小小的机械制图课程会拿不下来吗?如果拿不下来,那他的大学算是白念了。年轻人不得有个钻研劲吗?你爸没上过大学,可我对物理感兴趣,有关航天方面的理论我就爱琢磨。”

我爸爱好物理,可是那时的小学都有初中部,数理化三门学科,学校缺哪科老师,我爸就上哪科的课,哪门课我爸都教得特别棒。后来我爸去了初中,他的学生更是遍及杨山各个村庄。

我爸说;一个好的老师最起码应该给学生讲懂课。他曾经举过个简单的例子。说有的老师只会照本宣科,学生都会背米,分米,厘米之间那几个转换公式,可是你问他一米,一分米,一厘米到底能有多长,一立方米具体能有多大的体积,很多学生是一点概念也没有,为什么?因为,老师上课时从没举过实例。

小时候曾经听爸爸和他的学生回忆过,他怎么让学生坐在什么样的电线上,来让学生区分零线,火线等等有关电的知识。后来我爸的学生成了电工的真不少。

我没有听懂,也永远没搞清楚,因为我的物理成绩就是从电那部分开始下滑的。

可是那时我爸整天忙来忙去的,我没有向我爸讨教过,我爸也从来没有正经八百地教过我,可惜了我爸的好基因,他的优秀数理化一点也没有遗传给我们,我和小锦学的都是文科。

我爸的聪明,让我们相信他的驾驭一切的能力,可是,勤进本来就无意于教师工作,所以当初他宁愿选择艰苦的地质,也没选择教师这个职业,现在,终点又回到起点,还让他教一个生偏的科目,他肯定是不可心的。

勤进在我跟前透露出一丝不乐意,我心里也不乐意,可是我面上又不能对勤进说出这种抱怨。毕竟已离开那条件艰苦一年不上半年班的地质队了.

上班以后,勤进要住到学校去,我留他,他仍然坚持,我就不再强留他.我让他回来吃饭,在学校住宿,他说我还是随意吧。我说也好.可是我妈妈有些不满意了.

“咱家也不是没地方住,住单位里干嘛?好结婚了,也该培养培养感情了.”

“哎呀,你就是岁数大了,迂道,爱不是勉强的,我最不愿强迫别人,主动做出来的事情和被动做出来的事情,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你就是不敢说话,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干嘛把话都给藏起来呢?你不说他怎么能完全明白你的心意?”

“我希望他能体会得到我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他在单位里也挺好的,毕竟没结婚,咱家只有两间屋,过去他来住几天没办法,咱家四口人只能挤在一个屋里,也有许多不便,时间长了那也不是个事,再说老是在一起,起居也不得劲的.”

“这不又理解人家了吗?还是人家的理呢,小风,你真行,你怎么就能为人着想,怎么就那样对人无所求?你一点也不觉得屈得慌吗?爱不是一味地给予,爱最重要的是相互能体味得到对方的爱的,单恋单相思的事最没有意思了。勤进对你好象没有你对他上心似的,怎么不东不西无动于衷呢?妈是替你担心呀!”

不就是没达到我一呼他百应的程度吗?要是达到了,那还说什么?

从小时候起到现在,只要我爸得了闲,我爸就会拿起那把经年的旧二胡,有模有式地拉起我爸妈年轻时的那些老歌,而我身形已不复苗条的妈妈就会闻曲而舞,那曼妙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一点也没觉得有丝毫的笨拙之处,我妈的美颜上一双灵动的大眼顾盼神飞,她配合的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也使我爸的情绪越来越高涨......我妈是一个天生的舞者,生活中处处是舞台,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样的曲子,她都能即兴编上一段舞,而我和小锦都不具备我妈的音乐天赋,甚至连我爸的那些乐理知识我们也不会.我们的动作除了僵硬机械一点也不柔美,对我妈妈来说,那个很是简单的新疆动脖的动作,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如此之难,再加上我们的不耐吧,我们压根就没有学会一点点皮毛.也许在每一支舞里,在我爸妈手眼相应的配合里,我爸妈的感情又得到了一次质的升华也说不定,反正他们两人就是让人艳羡的旁若无人的相爱着,这样的高度,哪里是我敢企及的呢?

“妈,你不必挖苦我,我们就是这样子的方式,只要我自己心里平衡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