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我不语。她继续说;

“‘我三姨夫回答我说;

‘我也不信,可是小风她真是这样!象疯了似的。小蓝,你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小风,看看她自己怎么说。’他顺便让我劝劝你。怎么说呢?小风,其实我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三姨夫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小风,他想找人这一点是正常的,男人嘛!不是女人,受不了寂寞,肯定会找的,只不过他找的时间点不对,找得太早了,让人接受不了。我也有点接受不了,何况你们?可是我们这些当小辈的能说什么?”

你看多么蓝姐置身事外,这时候她倒讲究开什么礼数辈份了,她不一向是反传统的吗?她说起这事来竟是如此的轻松,如此的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说一个外人的事,对我妈,她倒也真是没什么感情,因为她竟然能如此理解我爸,她好象一直就是更喜欢我爸的,那时我爸只要出差去沈阳,没有一次不去她那里的。

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那时候,蓝姐还在那家星级酒店上班,我爸有次去沈阳,回来对我妈大赞蓝姐的歌唱得好,说什么她唱的那首《我的柔情你永远不懂》有别样的韵味,一直不太欣赏通俗歌曲的我爸,对蓝姐的连声赞美,留给我的印象格外的深刻,当时就觉得他很喜欢蓝姐。也许骨子里,我爸就一直是最喜欢蓝姐的吧?

“蓝姐,是我要求改房照的,爸一点也没说错。蓝姐,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因为我们的处境不同。你有房子,你从来也没和父母在一起过,和大姨也没有,是苦是难你自己扛,可我没有。

如果我有钱,我可以给爸买一栋楼,让他出去住,我能办得到。

可我没有钱,我们家这些年一点多余的钱也没有。

我们饥荒都没有还完,妈就生病了,不是小锦贴补些,我们又不知得借多少钱。可是妈这一走,爸却不想着好好的领着儿女往前奔,做好儿女的主心骨,爸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饥荒也不管了,马上就想要找人了,你说他怎么这么没有责任感呢?

你还什么都想让女儿给你扛着吗?过去妈在,我们不分里外没有彼此,可是现在他找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爸他最傻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一样,他遇上个女的,人家给他三句好话,他就会方寸大乱,惨痛的历史教训就摆在那里,他曾经怎么样的纠结?我当时都特想保护爸,我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让他早日抬起头来。没想到他抬起头来,首先波及的就是儿女的利益。

外面都讲反了,如果动迁了,爸就会马上给她一栋楼。听爸的意思,也确实有这份心。

这些话提醒我,我能不多考虑吗?那个人她是妈吗?爸现在都不和我们一条心了,他去打自己的算盘了,我凭什么不和他争,这些年我为了家,为了爸,我啥也没有,我一直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可是妈走了,现在好象不是了。

他要是把事情做好了,我会让他改房照吗?

这么多年了,他给家庭给亲人带来的伤害有多大?有多深?我是最清楚的,妈是有病,可是妈的病和他没有关系吗?不是直接的也有间接的,我们不说,并不代表我们心里不这么想。

可他倒是没一点内疚的感觉,这么快就开始新感情,他眼里哪里还有妈?妈不是上火得的病吗?当初妈和他爱得轰轰烈烈的,并且特以为自豪,快三十年了,他突然间就外遇了,就把妈晾在一边了,他能说他是对的吗?

把妈闪在那里你让她怎么能想得开?过去我还不十分理解妈,可是妈走了,我才理解,更确切地说,是从知道爸又找人了这件事情开始,我才真正理解了妈,理解了妈的一切。妈说得对;我是女儿,我和她的感受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小风,我也不欣赏三姨夫现在找人,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是爸,他是你爸,这种血缘亲情你永远也放不下。小风,你不要把事情往窄里想,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事,你现在觉得挺纠结的事,过了多少年以后,你再回头看,其实哪里有当时想的那么严重呢?走过去就好了!就像我当年,许多次也觉得闯不过去了,最后还不是都闯了过来。”

虽然知道蓝姐不容易,可我真不愿去听她的故事,因为我总觉得她有点自作自受。谁让你选择那么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呢!

“那天我说他对妈无情,他竟然流着泪说我不懂,说我没有那种体验不会懂。

我说我永远不想有那种体验,也永远不会明白,他的分开的感情世界,这边说想妈,那边找人,灵和肉总是那么的分离……

这些年我跟着爸从公安局到检察院到法院,我一个女儿都能认识到,只有受到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才真正好用,人家问你话时首先就要问;

你是陈志超的什么人?”

说这些话时,我完全忘了蓝姐的尴尬身份.

“什么事情不是妈签字画押的?什么事情不是老婆孩子出头的?他都忘记了他曾经在法院里悄悄地问妈,他可不可以当天跟着我们回家?你说他当时是多么的无助?

也许也是醒脑了,他现在竟然要和这个女的去登记,倒想用法律给她保障,可是我们有什么呀?

我心里就转不过弯来,我们这么对他,为什么妈一走,他倒好象是如释重负,一身轻松,他怎么可以完全地置我们于不顾,转过头拍拍身就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