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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八毒蛇乳娘

    周汤望着清清绿水里的游鱼,脸上又负上了凝重的霜来:“的确,一味地只想让它们吃饱,却从来不问它们爱不爱吃。有时候,最重要的好不好吃,吃得快不快乐,而不是只是将肚子撑饱。”

    木香点了点头。

    霞光在他脸上落下点点红光,他俊眉微蹙,凝视着落落池水,说:“正像人一样,并不是有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木香凝视着他的侧脸,高高的鼻梁永远透着高贵气息,薄薄的嘴唇透着几分阴柔美。

    “可是我倒觉得,若是有了荣华富贵,我就会有了快乐。”她微叹一口气,说,“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凡事都要受人摆布,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有个尽头。”

    他凝视着她,忽然郑重地说道:“你这个要求,也并非不能达到。只要我帮你。”

    她叹了口气:“你不了解二郎。纵然你想要帮我,可是他不一定会让我从他手中赎走。他不愿意,纵然是重金,我依然是他的奴婢。”

    他冷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

    她抬眸,为何他总像是在暗中观察这一切一般?

    “只要这个交易成功了,我承诺给你自由身。”他说。

    “你总是说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她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可是总感觉不像是好事。

    他叹了口气,脸色又恢复了清冷,“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可是现在你不可以知道。”

    她有些生气,“既然如此,你要我过来做什么?奴婢告退了,二少郎。”

    转身要走,他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她。

    这时,黄衣婢女提着一篮子水里来到他面前,欠了欠身:“禀二少郎,周夫人听说您昨日跪了一天,都跪出病来,特送来一篮子蜜橘,说是吃点春橘可抵御流寒,对身体极为有益。”

    周汤看了看,说:“你放那儿吧。”

    黄衣婢女将橘子放在石桌上,冷笑道:“想不到我病成这样,她看也不来看望一下,只送来一篮子破橘子”

    木香捡了个黄金般金橙橙的橘子,掂了一下,说:“这橘子不错。”

    于是剥开皮,放在嘴里吃着,好甜

    见她吃得这样津津有味,他紧绷的脸不禁也松缓了一下,捡起一个也吃了一口,吃得满嘴都是黄黄的汁水。

    “对了,上次你说桐花需要摆在有阳光的地方,我今日将那花瓶儿移到窗台去了。你看看。”他边吃橘子边指着那窗台的花瓶儿。

    那个八宝琉璃广腹瓶果然摆在窗台上,插着几枝桐花。

    “我特意移来了一些迷迭香,这次你说说,摆哪儿好?”他说。

    她看到窗下面放了好些淡紫色小花,便说:“迷迭香应该放于屋内,它可使空气保鲜。”

    于是,她去将这些迷迭香在周汤房内东插一朵,西摆一坛,放好,在纱帘边上摆成一个弯月形,与其它位置形成一个对称。

    尽量让房间看起来美观、温馨,多一点花香花色,总算冲淡了周汤之前布置起来的清冷气氛。

    周汤四下观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如此甚美。”

    他发现木香在他的案几上也摆了一瓶迷迭香,案上一卷宣纸大开,想到,若能一边闻着墨香,一边闻着花香,如此他练字必然会心情大好。

    木香说:“都摆好了。”

    他微微一笑:“今日这里,才不觉得冷如冰窖,才有归家的感觉。”

    她一怔。

    归家的感觉?

    难道他不是一直在家里么?

    他似乎看出她的不解,苦笑道:“过去,只觉得这里是一个囚禁灵与肉的牢笼,就如同那池里的游鱼一般,被困在池塘里。只有在小时候,曾经将这里当过家。”

    他走了几步,在案前坐了下来,对她说:“木香,且为我研墨。”

    木香便上前,捋起衣袖,转动黑玉墨石,他用毛笔蘸了下墨汁,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香”字。

    这时,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黄衣婢女急匆匆地走进来:“不好了二少郎,也不知怎么的,周夫人知道了二少郎您和木香姑娘在一起,正带着家丁急急赶往这儿来呢”

    周汤一怔,“不是叫你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么?”

    黄衣婢女垂头难过地说:“奴婢也不知怎么会让人知道的。”

    周汤于是拉着木香走到院门口,看到不远的回廓里,周夫人正带着一些人急急走来,便对木香说:“这儿不能走了。”

    带着她来到后门,说:“你且往这条路走,可一直通向你的雅清院,不过可能会遇到我乳娘,你只管和乳娘说你是我朋友,并将我给你的扇子拿给她看,她不会为难你。”

    木香不知这乳娘是何等人物,难道也是个怪人?

    周汤抓住她双肩,关切地说:“你要小心。”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她也只好快步离开。

    走过一条甬路,忽然一阵浓郁的草药香袭来,味道不像周汤的草药那样带着点苦,却带了辣冽,呛得木香直咳嗽。

    这是什么药呀她朝边上一座古朴的木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