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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刚才在外边吐光了,”杨毅讪讪地笑了笑,“不然一闻这味儿,非得现场直播不可。”他把烟掐灭,“胃里空了,没事儿了,咱们该咋喝就咋喝。”

    “要不咱们先吃点儿鱼吧,给肚子先垫垫底儿。”

    “也行。”

    小陈帮杨毅盛了鱼,递给杨毅,看着他,忽然笑得直不起腰来。

    “怎么了?”杨毅诧异地问。

    “你赶紧吃,先喝点儿汤。”小陈催促杨毅,见杨毅喝了两口汤,再也忍不住,大叫道,“杨毅啊,杨毅,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有今天。”

    杨毅看看小陈,又看看向荣,哑然失笑。

    “你就别逗他了,”向荣笑吟吟地说,“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

    杨毅心底七上八下,但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吃光碗里的鱼,把碗往前一推,拍拍肚子,说道,“这回成了,咱们开喝吧,白让你们笑话半天。”

    三个人都端起酒杯。

    “这第一杯,我先干为敬,北京欢迎尔。”杨毅望着两个人。

    “不用干吧,这三两多呢。”向荣忙阻拦道。

    杨毅没理会他,皱皱眉,一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向荣和小陈见状,连忙也喝光了。

    晚上的酒局就这样开场了。

    二锅头杨毅向来喝得很顺,第一杯一下肚,他像是又找回了正常的状态。三个人推杯换盏,边喝边聊彼此的近况,都默契地跳过了有关王可的部分。杨毅思忖再三,最终也没告诉他们自己进了看守所的事儿。

    不知不觉,两瓶白酒见了底。杨毅的头有些发晕,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他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向荣,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

    “向荣,问你件事儿。”杨毅对向荣说。

    “怎么了,你说。”向荣倚靠在椅子上。

    “你们成天和煤老板打交道,和他们手下熟不熟,有没有什么信得着的人?”杨毅斟酌着词汇。

    “手下?什么样的手下?”

    “就是看家护院那一类的。”

    “你是说混黑道的?”向荣心里警觉起来。

    “差不多吧。”

    “你怎么了?”向荣狐疑地盯住杨毅。

    杨毅眨眨眼,没说话。

    “是不是有人欠债不还啊?”向荣追问。

    “你先说有没有人吧。”

    向荣和小陈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冲着杨毅点点头,说道,“有。”

    “向荣,小陈,咱们是朋友,我杨毅明人不做暗事。”杨毅发了圈烟,“我碰上点儿事儿,但不能在北京找人。”

    向荣和小陈对望一眼,都了然地点头。

    “如果你们有人,就先给我备一个,”杨毅吐出一串烟圈,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不能害你们,所以你们千万别问我是什么事儿,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最好。你们也别勉强,不行就直说,这本来就是个为难人的事儿。”

    向荣思忖片刻,端起酒杯,说道,“杨毅,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废话不说。你的事儿我们不问,但你要记住,你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谢了,”杨毅也端起酒杯,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也未必会走到那一步,你们别忘了,我是律师,做事儿有分寸,我就是先备着。”

    向荣没再说话,仰脖喝酒,透过朦胧的玻璃,望着杨毅嬉笑的面孔上那一闪而过的冷峻的眼神,他的心底蓦地升起一阵寒意,第一次,他见到了另一个杨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