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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怀月所有的矜持戒备在一刹那间瓦解,她看着他,眼里渐渐浮上泪水,“怎么会这样?”

    “医生对我说我的病他治不了了,所以我回来了。”

    “所以你才这么瘦?”怀月慌乱地擦了擦眼泪,“什么病这么严重?”

    这一刻,她是如此后悔当初的犹豫。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瞻前顾后,至少可以让他这一年里过得快乐一些。他这辈子,快乐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她心痛地牵起他的手,这么完美的一双手,给别人描绘了多少美景,自己却默默地掩盖了所有的伤痕。

    姬君陶反手紧握住她的手,“这个病的名字叫商怀月。姬君陶得什么病都不怕,这世上,什么病都可以医可以治,即使不能痊愈,总有治疗的手段可以缓解病情,只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治怎么去医,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这个病。你不在我身边,我便是行尸走肉。那天下午,你和豆豆敲开我家的门,大概把我的心门也敲开了,从此以后,慢慢地种草栽树,开花结果,我躲不开也不想躲开,在一个生机勃勃的花园呆过,怎么还回得到荒芜的过去?”

    怀月一时不能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泪眼朦胧地呆呆望着他。

    姬君陶把她拉入怀中,“整整15个月了,怀月,我很想你,白天晚上,我每天都想回到你身边。”即便不是小冶赌咒发誓说她还爱着他,即便不是看到她提起之之时神情的大起大落,他最终也会拉住她,他不能让她去嫁给别人,他要努力让她重新爱上他。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要去治病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怀月伏在他的胸口,眼泪渗进他的毛衣,“我之前是很犹豫,因为我是一个母亲,凡事我总是先考虑豆豆,他还那么小,我想给他一个尽可能安逸平顺的未来,我怕因为你会对孩子照顾不周,我也怕因为豆豆而照顾不好你。所以我盼着另一个女孩能来代替我,她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可以给你,只是为你。”怀月哽咽道,“可是你对我那么好,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寻找退路,仍是全心全意地对我,人非草木,我丢了我的理智,我想也许我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是可以同时兼顾好你和豆豆的,既然我离不开你,那我就小心一点,仔细一点,辛苦一点,那样也没什么。”

    “你离不开我?”姬君陶搂紧了怀月,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真的是那样想的?”

    “是,我在洪山市想通了这一切,原来想在国庆假期的时候跟你坦白,然后带上豆豆,我们一起去看望我爸爸妈妈。”在陈瑞炀向她表白的那个晚上,她才发觉自己心里除了姬君陶,再容不下别的男人,哪怕他有抑郁症,哪怕今后的生活会很提心吊胆很辛苦,她也心甘情愿地要走那条荆棘之路。

    “怀月,”姬君陶低头吻上她的唇,“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福气。”

    竟然让他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宽容善良而温柔,不矫揉不造作,也舍不得他为难。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那样地渴望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进退维谷之际是她主动点燃他的身体。今天也是,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懊悔和不舍,在他开口认错之前坦白了自己的感情,她舍不得他放下骄傲与自尊向她道歉,她对他的爱里总是充满了心疼,像恋人像妻子,甚至有时候,像母亲。这样的女人,他竟然会想到舍弃,不是傻瓜又是什么?

    “我总是自卑,因为自己的病,总觉得在勉强你,总觉得你只是因为太善良才忍不下心离开我,却日日背负着心理的重担,遇到事情别人都有男人顶着,你却还千方百计不敢让我知道。我不想那样,既做不了你的依靠,还要成为你的负担,所以我才会离开。”

    “豆豆出事你知道了?”怀月敏感地问。

    姬君陶点点头,“我在医院里看到你在哭,你的同学围着你,陈瑞炀也在,后来是鲁风。”

    怀月明白了,那天晚上自己几乎求助了所有认识的人却独独没有告诉他,这一举动伤了他的自尊心,也增加了他的愧疚感,加上自己之前的游移不决,才逼得他离开。

    “对不起,是我觉悟得太晚。”怀月泪眼婆娑道,“我怕你担心,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另一个豆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最不想让豆豆知道,怕他担心难过。”

    “我懂了,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怀月,你要原谅我。”姬君陶的一颗心被怀月的眼泪泡得又酸又甜又痛,只能紧紧地搂着她,“我一走了之,你真的不怪我?”

    “当然要怪,你这个陈世美!”怀月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撒娇地瞪了他一眼,“比我们豆豆还任性!”害她掉了多少眼泪担了多少心。只是见了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她又怎么忍心再怪她,这个男人,也被她害苦了。

    “要怪要怪。”姬君陶轻轻抹去那滴眼泪,“可是你也太绝情了,怎么气得把排屋都要卖掉?”

    “我哪里要卖房子了?”怀月莫名其妙,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以为那天那对夫妇是来买我的房子的?不是的,是我们小区有人挂牌出售,挂牌的那人跟昨天的那位先生是同事,他们怕看了房到时候如果不满意的话双方会尴尬,才通过陈社长先来我这里看看,因为户型是一样的。”

    姬君陶道:“我还以为你急需用钱,还想让小冶找人出面把你的房子买下来。”

    怀月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我知道是你要买,起码加一百万,说不定还不止。”

    姬君陶见她一脸娇蛮煞是动人,忍不住把手伸进她的毛衣,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哑声道:“加上这个人,让我出多少都愿意,搭上我的心肝肺全给你。”

    怀月羞红了脸,微微喘息,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无果,佯恼道:“这么个冷心冷肺冷情的人,我可不要。”

    姬君陶不能自持,手移到了胸前,颤声道:“那我们就试一试到底冷不冷。”

    怀月感觉到她的兴奋,虽然自己也是有点难以控制,不过还是拼命保持最后的清醒,“别乱来,小冶一会儿就进来了。”

    姬君陶此时此刻恨不得和怀中人融为一体,见她还如此清醒,无奈道:“你怎么还不了解小冶,她出去了就不准备回来的。”

    怀月暗暗咬牙,身体在姬君陶的手下已经软得站不住,强作镇定道:“这是你的办公室啊,你怎么这么着急?”

    姬君陶一把抱起她放到沙发上,“我等了你几百天,怀月,难道你都不想我?”

    怀月勾住他的脖子,面若桃花,她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他,这15个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他,渴望他的深情也渴望他的身体。

    怀月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昨晚睡得不好,今天竟然来“素画廊”补眠,她偷偷抿嘴笑了笑,侧过身看看身边的姬君陶,睡得很沉,清俊的脸上含了一丝笑意。怀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颧骨下面都有点陷进去了,真的瘦了不少,她满怀歉疚地想,要不是自己总是犹豫不定,哪会逼得他不得不伤心远走。她摸索着他手腕上的伤痕,道道都如同刻在她的心上,眼睛有点湿,轻轻地吻了吻那些伤疤,然后搂住了他的腰。

    “怀月,”姬君陶醒来,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傻瓜,哭什么,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