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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监刚退下,就有一位宫女来报,说卫贵妃请安婳到她的海棠苑坐一坐。

    想来跟祁叹的事情有关,安婳和祁禹对视一眼,站起身跟着宫女一起离开。

    安婳一路行至海棠苑,宫里的气氛处处压抑,宫女、太监们全都小心翼翼的,就连脚步都放得极轻。

    安婳低头走进海棠苑,安瑶正跪在大殿前,脸上挂着明显的巴掌印,双颊红肿了起来,她看到安婳,恼怒的瞪了安婳一眼。

    安婳微微皱眉,心下疑惑,迈步走进海棠苑内,卫贵妃捂着额头坐在罗汉炕上,一脸疲容,地上还有她摔碎的碗碟碎片。

    安婳装作满头雾水的模样,急冲冲道:“姨母,表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一大早就听说他被父皇罚了。”

    卫贵妃朝兹容嬷嬷看了一眼,兹容嬷嬷立刻带着大家退下去了。

    卫贵妃朝安婳招了招手,安婳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卫贵妃压着怒火道:“都怪安瑶那个小贱人,害了我儿,她真是个丧门星,我真后悔当初......”

    卫贵妃没有说下去,只是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事瑶瑶有关?”安婳不自觉皱了皱眉,即使知道卫贵妃以前的高贵大方都是装的,此时也被她粗鲁刻薄的怒骂微微惊住。

    “她在叹儿的酒里下了药!”

    安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能让祁叹失了本性,安瑶下的是什么药,卫贵妃不说,安婳也明白了过来。

    “昨夜,叹儿一个人离席后,安瑶不但没有找到他,还放错了药量,导致药效提前发作,叹儿在凤栩宫前遇到了王贵人,所以才酿成了大错!”

    卫贵妃心中恼怒不已,她当初如意算盘打得响,把安瑶换嫁过来,如今却因为安瑶坏了大事,她怎能不恨!

    安婳忍不住惊讶,“瑶瑶为何要下药?”

    “叹儿一直不肯碰她,所以她才想出了此招。”卫贵妃拍着桌子道:

    安婳还是不能理解:“她为何非要选择在昨夜下药?”

    回王府后行事更加方便,她何必在宫里冒险这样做?

    卫贵妃叹息一声:“所以本宫说她脑子坏掉了!之前,本宫因为叹儿不肯碰她的事,训斥过她几次,她竟然想趁着昨夜在宫里,证明给本宫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婳这便明白过来了,祁叹不肯碰安瑶,卫贵妃却不训斥他儿子,反而给安瑶施加压力,逼的安瑶出此下策。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卫贵妃自作自受。

    不过这招还真是熟悉,安婳想起,当年朱香蓉就是趁着安将军醉酒成事,有了安瑶,安将军酒品向来很好,会不会当年朱香蓉也给他下了药?只是事过多年,已经无从知道答案了。

    安婳并未沉思许久,就被卫贵妃打断了思绪,“此事不止是安瑶作怪,还有人要借此事害叹儿!”

    “此话怎讲?”安婳问。

    “叹儿说,昨夜有人穿着和你相同颜色的衣衫,把他引到了凤栩宫。”

    安婳面上露出尴尬之色,那种情形下,祁叹追着和她相似的人而去,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婳婳,你说可会是祁禹有意引叹儿去的凤栩宫?”

    安婳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

    凤栩宫对祁禹有着非凡的意义,就算他要害祁叹,也绝不会选择在凤栩宫。

    卫贵妃见她如此肯定,微微愣了下,她打量着安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安婳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维护祁禹,于是柔柔一笑,道:“祁禹怎么会提前知道瑶瑶要下那种药?更何况昨夜他一直和婳婳在一起,哪里有机会去设计陷害?”

    安婳如此说确实有些道理,卫贵妃只得按耐下心里的疑惑,可思来想去这宫里除了祁禹,还会有谁想要害她儿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安婳,试探着开口:“婳婳,皇上去如云楼那日,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从那日回来后,景韵帝便性情大变,先是宣称永不立后,再是对祁禹和芯月一改常态,宠爱有佳,她被一连串的变故打击的措手不及,左思右想,必是景韵帝离宫那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安婳沉吟了片刻,看来这才是卫贵妃叫她前来问话的主要目的。

    她眨了眨眼睛,装作低头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啊,一切如常,父皇来到如云楼后,先是参观了一番,然后夸了我几句,用过了饭菜,看了一会儿表演,父皇便回宫了……”

    “祁禹可有和陛下说什么?”

    安婳摇头,“他一直没有怎么开口,一晚上说的话,还没有我说的多呢。”

    “你再好好想想。”卫贵妃不甘心的继续追问,她怎么想,都一定是那夜发生了什么。

    安婳装作又想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的道:“对了!父皇那日遇到了一位妇人,那妇人的丈夫以前好像是太医院的太医……”

    “太医.......”卫贵妃倏然睁大了眼睛,全身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攥紧桌布,指尖泛白,努力装作面容平静的问:“……那位太医姓什么?”

    卫贵妃那一瞬间的错愕是掩盖不住的,安婳心里发冷,再次确认当年的事必和卫贵妃脱不了干系,所以她才会如此惧怕。

    安婳垂了垂眸,遮住里面的冷意,声音迟疑的道:“好像是姓……陈。”

    卫贵妃瞳孔晃动,声音绷的极紧,“你没记错?”

    安婳摇了摇头,“没记错,就是姓陈。”

    卫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下来。

    然后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令景韵帝突然改变了态度,不由细问:“那日还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么?

    “没有了,父皇未待太久,便因为宫中有事,连忙回宫了。”

    “宫中有事......”卫贵妃的思绪被安婳成功的引到了宫中。

    想必是有谁在景韵帝面前嚼了舌根,她思索了一会儿仍没有头绪,只得日后再行询问景韵帝身边伺候的人,若被她知道是谁坏她好事,必不轻饶。

    安婳柔声问:“表哥的事情怎么办?”

    卫贵妃低叹一声:“先等皇上消了气再说吧,如今皇上正病着,我去求情只会火上浇油,更何况他现在连我也不肯见,只有等他怒火平息,才能听得进去劝,我现在只能尽量压着消息,不要让此事传出去……说来说去都怪安瑶。”

    卫贵妃想起安瑶,便怒火上涌,最近她的皇后梦碎,祁叹平叛不利,本就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安瑶此举无疑于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