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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王爷请您去前厅,说是有位宋大人找您。”丫鬟躬着身子禀报。

    安婳微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刚折的玉兰花插到青瓷花瓶里,然后走到铜镜前,确认了一下面容工整,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才往前厅走去。

    她一边款步前行,一边暗衬是哪位宋大人。

    直到看到站在厅中的宋懿,她才明了,只是不知这次宋懿又想找什么麻烦,她面色不显的含笑走了过去。

    “王爷、宋大人。”

    宋懿微勾唇角,露出一抹狐狸笑,朝安婳拱了拱手,“王妃有礼。”

    安婳笑了笑,“不知宋大人此次前来,有何事?”

    宋懿指了指身后,神情无奈,“这几个平民说有冤想诉,拦了下官的轿子,下官见不得百姓蒙冤,这才不得不走这一趟,打扰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安婳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跪着几个人,全是男子,年纪不等,身材不一,穿着粗布衣裳,没有一个是安婳认识的,她不由疑惑:“他们的冤情和我有关?”

    “正是。”宋懿转头看向地上那几个汉子,沉声道:“现在见到王妃了,还不快快说来?”

    那几个汉子早就被这富丽堂皇的王府晃的眼晕,他们哪来过如此金贵的地方,不由战战兢兢,露出胆怯来。

    只有为首的男主还算淡定,跪着向前一步,粗着嗓子道:“王妃,草民牛大董,草民们的娘子和女儿都在您的云裳香闺做工,草民们想接她们回家,可是您的护院不让草民们带她们走,所以草民们才想来求个公道。”

    原来是青县的那群男人。

    安婳心下了然,上次她离开云裳香闺时,担心还有人前去闹事,所以给云裳香闺多添了几名护院,还叮嘱他们把守好,不许孙尤莲再入云裳香闺,也不许有人强制带走云裳香闺的任何一个人。

    这些汉子可能是劝说不动娘子回家,便想动粗,所以被护院们阻拦了。

    安婳明白过来事情因由,便不急了,抬头看向宋懿,微微笑道:“我倒是不知宋大人的巡防营还管辖起这些事了?”

    宋懿面色不改,“王妃说笑了,巡防营自然不管此事,只是这几个汉子听说大理寺少卿是王妃的夫君,不敢前去伸冤,可是又不知该去何处申诉冤情之时,无意中得知下官与王妃有‘爆竹之缘’,所以在街上当众拦了下官的轿子,下官见不得百姓蒙冤,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原来这些汉子以为宋懿和她有仇,会为他们鸣不平,所以才去找宋懿。

    他们心里的小算计倒是不少。

    安婳本就正想见见他们,他们来得倒是正好她的心意。

    “宋大人请坐。”安婳道。

    她和祁禹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宋懿也落了坐,神情轻松的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笑,摩擦着手上的玉石扳指,神色莫辨。

    丫鬟们眼疾手快的上了茶,然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边。

    “你们可还记得你们的娘子为何要离家?”安婳盯着地上的汉子们,眸色沉沉的问。

    “王妃,草民们当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青县受灾,草民家都揭不开锅了,为了给孩子省口饭吃,这才不得不把娘子赶出家门,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啊。”牛大董急道。

    安婳心中怒火渐起,面上却笑着,眼神冰冷的点了点头,“为了孩子,我勉强可以理解,那么你们呢?你们身体强壮,恐怕是家里吃的最多的,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节食,给娘子、孩子省一口粮?而且你说不顾娘子死活,把她们赶出家门,是为了孩子,那么你们家的女儿呢?她们不也是你们的孩子吗?为何要把她们一起赶了出来?”

    安婳接连的几个问题,让那群汉子噎住,只觉得这个仙女似的王妃,声润如玉,却气势汹汹,让他们不知如何应对。

    只有为首的牛大董尚且淡定,厚着脸皮轻哼了一声:“草民们是男人,是一家之主,粮食当然要紧着草民们吃,儿子能延续香火,自是要留着,至于女儿......”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过是些赔钱货罢了,以后出嫁了还不是别人家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无是处,吃了也是白吃,倒不如省些粮食给我们和儿子吃。”

    其他人立刻附和的点了点头,看起来都十分认同他的话。

    安婳冷笑,眸色愈凉:“她们既然一无是处,你们如今要她们归家做什么?”

    “当然是回家服侍草民们,她们身为娘子,伺候自己男人本就应该,再说了,家里的孩子也需要人照顾,我们一群男人总不能在家带孩子吧,而且这次农地受灾严重,家里的粮食都被吃光了,她们在京城里挣了银钱,正该拿回去买新粮种,现在回去播种上,秋天还能有些收成。”牛大董梗着脖子,说的理所应当,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