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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张一早,安婳睡醒,洗漱完了刚躺回床榻上,祁叹就走了进来。

    冷风灌进门内,祁叹双目赤红,神情颓废,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一来便将屋内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安婳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他,祁叹如今这副颓然的模样,她倒是不担心祁叹会对她做什么,更何况她才刚刚‘小产’,祁叹不至于那般禽兽。

    “婳婳,我想跟你说说话……”祁叹声音柔和低沉。

    安婳看着他,不置可否。

    祁叹在她的床脚下坐下,抬头看着她,神情哀恸,自顾自的呢喃起来:“婳婳,秀秀死了……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死她,我本来想过几年接她回来,给她荣华富贵,好好补偿她的,婳婳,我好心痛,我太难过了,你安慰安慰我吧……”

    祁叹说着掉下两颗泪了。

    安婳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红唇轻启:“与虎谋皮,你该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祁叹面色一僵,就像被安婳当头打了一棒,止了眼泪,脸色难堪的青紫交替,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安婳继续火上浇油的冷声道:“大月国等了这么久没有进攻,不是在等你把紫秀嫁过去,然后达成协议退兵,而是在等你这边行动,等大祁内乱!祁叹,是你给了大月国可乘之机,是你把紫秀送过去,让大月国杀于阵前,激励士气,挫我大祁国威,如今,紫秀的命没了,边关将士死伤无数,百姓们每天担惊受怕,你如今表现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又有何用?不过是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罢了。”

    祁叹双眸中隐隐现出几分愠色,他抿唇看着安婳,安婳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他无言以对,可是又不甘心让安婳这么看他。

    他低下头,狠狠的捏了捏眉心,深深呼吸,忽而抬头看向安婳,阴测测的笑道:“婳婳,听说祁禹整兵完毕,正要启程回京,大月国就突然发起进攻,攻势极猛,又增加了五万雄兵,你说你的太子爷还有命回来吗?就算他有命回来,这大月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抵挡得住的,等他赶回来的时候,我早以登基为帝,而他只能对我俯首称臣。”

    祁叹说着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祁禹跪地向他叩拜的那一天。

    “他不会有事,必会平安归来。”安婳眸色沉沉的看着祁叹,声音冰冷,“更何况,就算他为国捐躯,他也对得起苍天与黎民,顶天立地,问心无愧,而不像你,龌龊阴险,被万民所唾弃。”

    祁叹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怒气冲冲的瞪着安婳。

    “祁叹,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死了只能这么多人,就连你的亲妹妹也过世了,你难道就不会愧疚吗?”安婳扬声怒斥。

    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于紫秀的血仍然无法让他醒悟,更愤怒于边关的生灵涂炭还是无法让他有丝毫愧疚。

    祁叹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暗沉,“秀秀是为大祁牺牲的,我会为她风光大葬,彰显她的荣德。”

    安婳嗤笑,“你心里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

    祁叹眉宇间渐渐积攒起怒气,眼中晦暗不明,“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

    “谁的大局?不过是你一个人大局,你要牺牲的却是其他人。”安婳轻蔑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讥讽,“祁叹,我如果是你,就上战场去杀亲手斩了大月国国主的首级,向紫秀赎罪,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完成你所谓的宏图大业。”

    祁叹身上带着寒气,眸子微闪,似在压抑着火气,他静默片刻,沉声道:“婳婳,无论你心里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母妃说过,最后的赢家才会得到一切,而我就是最后的那个赢家,我成了皇帝,日后自然会灭了大月国,为秀秀报仇。”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婳,“我要你明日亲眼看着我得到一切!看着我此生最荣光的时刻。”

    安婳神情一凝,祁叹明日便要有所行动?

    她不动声色的道:“你没有玉玺,也没有父皇的旨意,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登基,让天下人怎么信服你?”

    祁叹幽幽一笑,神色稍霁,眼中隐隐带着阴鸷,“我说有玉玺,就是有玉玺,我说那是父皇的旨意,那就是父皇的旨意,这京城和臣子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谁敢怀疑?等我当了皇上,谁不服我,我便杀了谁,谁敢质疑我,我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祁叹脸上的笑意彻底散尽,“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接你。”

    他冰冷的看了安婳一眼,转身而去。

    祁叹走后,屋内再次变得宁静,寂静无声。

    安婳眉头紧皱,心里焦急不已,看来紫秀这次的事逼急了祁叹,他不想再等下去,即使没有玉玺和圣旨,他也想不管不顾的就登基为帝。

    安婳抓紧锦被,她现在更担心的是祁禹的安危,她看着窗边的红梅,秀眉微蹙,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

    无论安婳多么担心,翌日清晨的太阳还是如常的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