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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好面子的人来说,打脸如同要了自己半条命,远比打人更来得遭记恨。这名被蝶衣称为南宫大公子的男子在鹰隼城可谓只手遮天,不然也不会被楚天阁如此慎重对待,如今却被一个外地客出言抢了风头,脸色可想而知。玉袍男子听到这句话,抬起头冷冷望向不远处坐着的佩剑外地佬,其余在场人皆不敢作声。

    老嬷嬷眉头紧皱,心下对这等出乎意料的局面不免泛起担忧。青楼这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一条看似不起眼的过江龙藏匿其中掀翻大船。楚天阁七八年前就出过这么一桩事儿,惹恼了一尊凶神,青楼看门护院连带从外边儿请来的打手,约莫三十多人全部一夜暴毙,后来还是幕后那人亲自出面赔礼,风波才慢慢平息,这桩命案在姑苏州轰动了半年之久,一直不知出手那人真实身份,后来江湖放出风声,才知道是北狄五大魔头排名第三的晁禅所为,此人出身显赫,他舅舅晁齐岩还是北狄十二大将军之一,晁家在南朝声势极盛,楚天阁纵然也接待过不少北狄王朝的达官显贵,但与之相比,仍差了许多。当然,这类十几年遇不到一次的惨事终究是罕见,不过老嬷嬷依旧提心吊胆,虽说眼前这位名叫南宫常彦的城牧家大公子在鹰隼城地位可见一斑,但怕就怕那佩剑生面孔会冷不丁搬出一座靠山,到时两尊大佛谁也不服谁,相互争斗起来,最先殃及的不还是自己这等无关紧要的过河卒子?

    南宫常彦看那佩剑外地佬一副泰然自若地神情,挑了挑眉毛,哂笑道:“没成想还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稀奇货色,不过拿一千两银票就想打发本公子,你也太小瞧我南宫家在鹰隼城的地位了吧?”

    梁尘拉长语调哦了一声,站起身连连抱拳,故作震惊道:“原来阁下就是南宫二公子?哎呀,真是失敬失敬。”

    除了老嬷嬷和几位随行扈从,在场四五名看门护院听到这句话,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南宫常彦扯了扯嘴角,顿时被这句话噎住,想要发怒却无从下手。适才蝶衣回话的时候声音极小,他根本不知道这外地佬究竟是否听到了,但眼下纠结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听到了,这句话是这外地佬故意给自己难堪,没听到,南宫邈乃自己的亲弟弟,若因这屁大点儿事,就对眼前的外地佬发难,只会更加没有面子。再者说了,整个北狄,提到鹰隼城南宫家,谁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二公子南宫邈?

    蝶衣揉了揉红肿的半边脸庞儿,看了眼旁边仍在发颤的喜子,撑地站起身,强颜欢笑道:“公子是从外地来的,恐怕还不知道吧,咱鹰隼城除了有一位名声响当当的二公子之外,还有名南宫大公子,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梁尘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点头道:“怪不得,我就说呢,二公子咋跟传闻中不大相似呢,原是认错了人,大公子莫怪莫怪。”

    原本尴尬无比的场面,在蝶衣的调节下缓和了许多,南宫常彦也算稍稍找回了点属于自己的场子,清了清嗓子道:“罢了罢了,本公子也不是那喜欢刁难人的主儿,红姑,要不饶了她们这一回?”

    老嬷嬷连忙迎上去,赔着笑脸道:“大公子都发话了,老奴岂有不从的道理?”

    说罢,老人瞥了眼两人,语气不善道:“你俩,还不赶紧谢过大公子。”

    蝶衣和喜子闻言,连忙朝南宫常彦施了个万福。

    南宫常彦微微点头,视线转移到梁尘那边儿,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公子带着个孩子来逛青楼,还真是稀罕,不知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