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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予怀和陆祈年几人的笑闹声里沈鹤当真是觉着面子都丢没了,原本就委屈的不行温芸也不愿睬他。

    “话说千浔他们还未起床吗?”

    温芸察觉到少了两人眉头一蹙望向起的最早的陆祈年。

    陆祈年也是摇摇头柔声道:“我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柳姐姐他们,怕是昨夜喝多了今早起不来了。”

    “嗯…无妨,那便一会儿做了午膳再叫他们起床便是,我一会儿要去拜访一下韩公子,新年嘛总要去看看他。”

    温芸其实先前跟韩云霄说过新年来温府吃团圆饭可惜韩云霄最近好像家里遇到些麻烦,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

    温芸便想着一会儿去瞧瞧,毕竟韩云霄对沈鹤和宋予怀当真是尽心尽力,但他家怕是真的有什么事,起先温芸为了叫韩云霄方便教书单独给他准备了客房叫他住下,可韩云霄没住两日便坚持要回去。

    韩云霄不管多晚都会回府,第二日再很早才过来,他似是压根不嫌麻烦温芸索性也没有管他。

    原本温芸也想给韩云霄交些束修,可韩云霄压根不收,说是自愿来的不会收费,温芸拗不过便放弃了,想着新年叫他过来吃个饭好好感谢一番,但韩云霄也是没有过来。

    “我也要去!”

    沈鹤和宋予怀异口同声道,毕竟韩云霄是叫他们俩的,最近好久都不曾过来他俩也知晓怕是出了些事,不过别人家事他们也不好多问,这次倒是该去看看他。

    几人也是觉着不饿,估摸着是昨夜喝酒涨肚今日起来倒是没什么胃口,温芸喝了酒也是头微微发痛便嘱咐了陆祈年叫他单独给柳千浔他们做午膳便是,他们便不吃了。

    几人收拾了东西带了些登门礼便离了府。

    …

    “娘,怎的又不听话了,方才煎好的药怎么又不愿喝了?”

    韩云霄带了一身寒气回屋,原本那天便冷的厉害,台阶上堆积的雪都还未化他却还穿着那单薄的衣衫。

    韩云霄分明举人出身但那家境并不好,比普通人都还差了些,那屋子的墙皮都脱落了大块,木门都无法严丝合缝的关牢,就连门框都有些松动,那墙面挂着蛛网和霉斑,纸窗户都破了洞,寒风透着那洞吹进来刮在脸上冰冷刺骨。

    那硬木床上躺着的老妇瘦骨嶙峋面色蜡黄,那双眼睛居然是灰白色,在这黑暗的房屋里倒是有些许吓人,她嘴里已经没了牙齿就连嘴唇都深深凹陷。

    “咳咳…咳…”

    那老妇似是嗓子卡了痰又咳不出,声音听着如那指甲刮擦着毛玻璃般叫人不适。

    “儿啊…娘这病治不好了…莫要把俸禄花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了…可惜啊…娘眼睛瞎了瞧不见你了…若是能看到你娶妻生子就好了…”

    那老妇躺在床榻上盖着厚重的被褥子张着嘴,那干枯如鸡爪的手这么伸着似是要抓着韩云霄似的。

    “娘!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莫要说这些丧气话,那郎中说了您的病能治!您好好喝药,儿子说什么都会想办法治好您!”

    韩云霄皱着眉似是不悦,他坐在那床榻旁冻的冰冷的手紧紧抓着老妇的手掌。

    那床上的妇人剧烈咳嗽着,似是要把那肺脏咳出来似的,那沙哑的咳喘声叫韩云霄听着揪心,他忍住了眼里的酸涩端了那微冷的汤药哄着老妇。

    “娘,咱们把药喝了好不好,喝了药会好的…”

    那老妇混浊煞白的眼珠里流着泪水,没有牙齿干裂的嘴唇张着许久才道:“娘对不住你…娘拖累你了…对不起…”

    “说的什么话!何来的拖累!爹走后是娘给我拉扯大供我读书识字!养育之恩何以为报,儿子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是无法还清的!”

    韩云霄强忍着哽咽,缓了缓那心里的酸楚柔声哄着:“咱们先喝药好不好,娘…”

    那老妇流着泪缓缓点头,韩云霄费力的扶着她起身,将那苦涩的汤药一点一点喂着,那老妇喝的慢许是汤药太过苦涩喝两口就要缓好久。

    “药太苦了…若是有蜜饯就好了…娘好久未吃到了…”

    那老妇摇摇头又急忙道:“娘只是随口一说并非要吃的!你可莫要浪费钱!”

    韩云霄点点头暗恨自己无用,就连娘想吃个蜜饯都无法满足,将那老妇喂了药后韩云霄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便出去洗了碗。

    …

    “不是吧…韩老登…韩云霄他住这?没搞错吧!”

    宋予怀眼见那大门破烂不堪,木门被老鼠啃咬的都是鼠洞,外围墙上还挂了好些青苔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应该没错啊…我先前问过了应该不可能记错啊…”

    温芸也是未想到韩云霄家里会是这般模样,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是举人吗!怎么说也是住个府里头吧,这…这破成这样真的能住人?”

    宋予怀咽了咽口水看向沈鹤,沈鹤倒是没管这么多直接上前敲了门。

    “废话这么多,直接敲门不就好了,若是走错了路到时候再问问便是。”

    那韩云霄原本打算去庖房给自家娘弄些吃食,却听见那沉闷的敲门声,也是有些奇怪,大过年的自己没什么亲戚怎的还会有人拜访。

    他倒也没管这么多转身去开了那屋门。

    宋予怀刚想说韩云霄不可能住这种破烂屋子,下一秒韩云霄便打开了屋门倒是叫他震惊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