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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有瓶盖被启开之后扔到地上的声音传来。

    “来一瓶吧,放松点,你会没事的。”城主的声音传来。辜立甫一下子蹦了过来,接过瓶子来一扬脖子直接灌了下去,呛得都咳嗽了起来也不肯放手,等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一些之后,又马上咚咚咚地往嗓子里面倒。

    “喝吧喝吧,酒茶孰香里面这种酒不稀罕,也不贵,想喝可以喝到死。不过别在这里弄出那么馋不拉几的样子好么?让外面成百上千的城民们听到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万俟梁平日里克扣你们的收入呢,连五个铜板一瓶的酒都买不起。”

    “什,什么?酒?”辜立甫一口酒喷出去老远,全洒在了汪文铭仍然在四蹄乱蹬的尸体上。

    “是酒啊,装在这种瓶子里面的,要用起子把瓶盖打开的,不是酒是什么?”城主依然是戏谑的语气。“噗通”一声辜立甫的双膝再度跪地:“我错了,我知道我犯了大错引狼入室了,我也不该觊觎自己没份拥有的权力,地位……还希望城主大人有大量,快点赐给我真正的解药……”

    辜立甫的哭声凄厉无比,外面的成百上千名观众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手下的议员们一个个低着头尴尬万分,而其他老百姓都是一脸的鄙夷。

    “我,我现在就说,我是十个月之前在城北五十里的地方……”眼见着余晖没有拿出真的“解药”的想法,辜立甫忽然抹了一把眼泪,收住了哭声,开始自顾自地“坦白”起来。

    “打住!打住!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外面可是一个广场的人都听着这里的现场直播呢!”城主的声音传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将辜立甫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你不是说这里是隔音的吗?”司徒灼和叶梓雍大惊失色,万俟梁则是一下子面如死灰。五十年前,在自己的安排和授意下,利用城主府的良好隔音性能,真相被牢牢地锁在了大门的里面,自己散布的谣言则是在外面大行其道,让落日城的建立者,眼前的城主蒙受不白之冤,愤而出走。五十年后的今天,卷土重来的城主悄悄地设了一个局,将原先隔音的城主府里面设置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关,借这几位当事人的口将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今天过后,多年以来一直以正直、博学、有威严的形象出现的万俟梁,一下子形象完全破了产。

    随之而来的,即将是这个人苦心经营了半个世纪的落日城,整个经济,政治等等一切管理体系的崩溃。万俟梁一个人的形象破产虽说影响有限,但是,落日城现在的整个体系可以说都是依照他的理念建立起来的,也是依照他制定的规则进行运行对的。当然,在制定许多规则,法律,制度的时候他巧妙地躲在了幕后,采用的是引导民意的方法。可是明眼人,比如嬴氏家族的那个老人,一眼就看了出来万俟梁在搞什么鬼。其他人,只要脑袋瓜儿不是太笨的,都慢慢地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刚开始还好,万俟梁毕竟是经营过一个庞大家族的人,根据他的经验和威信,他还能够将事情按照公平正义的方式处理,做到一碗水端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了,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因此他开始逐渐地放权,并不是每件事都要躬亲处理。可这样就出了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利益,他倚重的那些人并不能像他一样事事以公平作为最终的标准。当他们开始拥有权力的时候,他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受侵犯。渐渐地,事情越做越熟了,他们开始为自己个人或者自己所处的家族谋求利益,但还是会做好表面上的修饰的。等到他们手中的权力稳固之后,他们会渐渐的连遮羞布都懒得去扯一块,明目张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的议会已经烂掉了,议员们早已经变成了蛀虫。这个城市实际上是靠着惯性在运作着,靠着司徒家的雷厉风行和叶家的事必躬亲才维持到现在。

    可是,这样的维持是经不住折腾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力量轻轻一推,看似坚固的大厦就会轰然倒下。现在城主的出现,正扮演着这样的一个角色。

    此刻的万俟梁,终于体会到了五十年前城主闭门离开的时候心里的感觉了。难以割舍啊,就像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孩子要被人抢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