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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上胭脂凝夜紫()

    见陈舜一力坚持、毫不相让,朱祈祯面露难色,迟疑着道:“公子已经如此疲惫,毕竟从燕子山谷绕过兀良大军直奔我方,怕是一天一夜都难以到达,还是休整几天再说吧。”

    陈舜坚持道:“休整时间越多,损失的军士就越多,父帅面临的危险也更大!还请将军万万不要犹豫了!”

    朱祈祯微一凝眸,心里泛起一阵感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多像曾经的自己,为了入少林寺学武,于寒雪漫漫,在寺门外,立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多像曾经的孙传宗,于骁骑营的比武大会,在实力逊于萧竹筠的情况下,一次次地从擂台上站起。

    唇角不由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真宁帝姬,当真是选对了人!

    “给你三盏茶的时间,赶紧洗个澡,把衣服换了,随我去见齐将军!”

    京城,骁骑营中军大帐,孙传宗搬了张小杌子坐下,旁边架了一个瓦罐,炖着芋艿清鸭汤,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孙传宗懒懒地折了几支松枝丢进火堆,火苗一旺,淡淡的松枝清香便弥漫开来。

    饶是多少年过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到骁骑营的毛头小子,而是高居统领一职,但孙传宗依旧是喜欢自己治些饭食,但公堂之上总不至于成了庖厨,便特意架了中军大帐,于办公时间之外,在大帐内看书、习剑,倒也是自得其乐,尤其是冬日苦寒,大帐内围砌火炉,格外的温暖惬意。

    孙传宗微微一笑,正要揭锅,忽然听到外面吵了起来,不觉皱了眉头。未顷,一个披着银狐大氅的少女闯了进来,中军武臣肖海天匆匆跟了进来,急得是满面通红:“大胆!怎能擅闯中军大帐!”

    而那少女毫不理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肖海天只有苦着脸对孙传宗道,“孙大人,属下实在拦不住她!”

    “罢了,你先下去!”孙传宗挥挥手道,“只是本官的一个同乡而已,不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肖海天闻言一凛,自知来者身份非凡,他跟随孙传宗多年,也是明白孙传宗的脾性,便不再多言,忙退了出去。

    孙传宗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舀了一碗热热的汤:“外面天冷,帝姬风风火火一路闯到了骁骑营,不如来一碗芋艿清鸭汤吧。”

    真宁解开银狐大氅,瞪一眼孙传宗,怒道:“大人真是闲情逸致得很!”

    孙传宗把那素白的瓷碗搁在案上,摊开双手,无奈道:“王爷吩咐了微臣留守京城,微臣除了日常的巡务工作,也确是清闲,难不成还要举行演练,山呼帝姬千岁不成?来来来,帝姬想必没尝过这野生的鸭子,味道可是好得很!”

    真宁几步上前,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怒视着孙传宗道:“孤要去吉州!”

    孙传宗心里一跳,苦笑一声:“帝姬可是风魔了,微臣若把你带去吉州,皇上与琳妃娘娘不得扒了微臣的皮?”

    “不会!孤让松香扮成了我的样子,装了病闭门不出,父皇与母妃不会发现的。”

    孙传宗哑然失笑:“帝姬的法子真是让微臣大开眼界,从京城到吉州有几日的路程,帝姬难道是全然不知么?这一来一回,松香成日里闷在寝殿内,琳妃娘娘难不成一点都不怀疑?”

    真宁含糊道:“发现又如何?那时孤已在赴吉州的路上,难不成母妃还能把孤抓了回来?”

    孙传宗耸一耸肩,端着那芋艿清鸭汤啜了一口,赞道:“好香!”转了眸子又道,“不过帝姬思虑不周,琳妃娘娘并不必派了人来抓您,只需连夜快报到达沿路州县,各州知府、各县知县得了这样好的差事,自然会部下天罗地网,将帝姬您安然送回京城。”孙传宗见真宁张口结舌,缓缓摇头,“再说,即便帝姬到了吉州又能怎样?帝姬骑射虽好,但战场并非儿戏,真刀真枪动起来,若是伤了帝姬,陈公子还不得跟微臣拼命?”

    真宁颓然地坐了下来,由了孙传宗又舀了一碗芋艿清鸭汤递过,喃喃道:“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孤只想去吉州找他。”

    孙传宗点一点头道:“微臣明白,但帝姬也要相信,陈公子是有福之人,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