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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出门去的时候林肖怡还有些两腿发软,走路也不太稳当,转过转角准备下楼的时候竟然撞到了墙边的装饰花瓶,将近一人高的花瓶晃了晃,“哐当”一声就倒了下来,里面的清水满了一地。

    三楼是主人们的房间,第一间是属于长子林子荣的,也是距离楼梯最近的一间,几乎是花瓶倒地之后没有两三秒钟,林子荣的房门就被猛地拉开了。

    林肖怡都还有些茫然,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整个人就僵直在了那里。

    林子荣大约是刚刚沐浴完,此刻不但头发上还在滴着水,身上更是不着片缕,只简单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他一手抓着门把,另一手则压着用浴巾的两个角打出来的结,以免自己真的春光乍现。

    林肖怡的视线顺着他的手看去,这个男人与穿着衣服时候展现出来的清瘦不同的精彪的腹肌都没能让她多分出一点注意力来——她光顾着瞧林子荣腰间巴掌大的胎记了。

    “小怡?”林子荣有些忧心,还向前走了一步:“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别过来。”林肖怡木着脸抬起手阻止了他的靠近,“我得冷静冷静。”

    林子荣停下了脚步,或者说不但是脚步,他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一动不敢动。

    林肖怡立刻转身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等林子荣回房间穿好衣服追下去已经是十分钟后了,他虽然有些迟疑,不过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摸索着经过客厅和饭厅来到厨房,就见到林肖怡双手撑在墙上,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地靠了上去。

    ……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

    林子荣有些无措,但是他还是叫了一声:“小怡。”

    “嗯。”林肖怡倒是很快回应了他,“我没事,”她冷静地说,“就是还在消化骨科带来的冲击。”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林子荣是个彻头彻尾的保守派,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德国骨科。

    不过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把这种事情暴露出来。

    林子荣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距离林肖怡大约四五米远的门口,安静地看着她。

    林肖怡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直起身望向林子荣,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你答应过会记得我的。”她耸了耸肩,“不过我并不抱什么期望。”

    她以为林子荣明天就会将她的这段话当做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却不想这个男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几乎是立刻跨步走进,一把抓住林肖怡的手臂,近乎疯狂地看着她。

    “小怡……?”林子荣的神情里带着狂喜,“是你?!”

    林肖怡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你记得我?”

    林子荣不晓得说什么好,只好猛地点头。

    这下就连林肖怡都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了。

    “我……你……”许久,还是林子荣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肖怡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你从美国回来的前一天。”

    林子荣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喃喃道:“我竟没能认出你来。”

    “……我演技好。”林肖怡憋出了这句话来。

    林子荣微微一笑。

    “你呢?”林肖怡问他,“你来多久了?”

    “七年。”林子荣的笑容不变,轻声回答:“第七年了。”

    林肖怡震惊地看着他。

    不过林子荣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他只是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林肖怡的长发,略有些感慨:“无论如何,让我等到了。”

    林肖怡陷入了沉默,她几乎是有些茫然地感受着自己忽然变得剧烈的心跳。

    两人一语不发地再次上楼,站在了林子荣的门口。

    “我刚才……大约是差点死了。”林肖怡突然说。

    林子荣怔愣了一下。

    “我之前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林肖怡认真地看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每一次都……就那么离开了,我就连招呼都来不及和你打。”

    林子荣安静地听着,也许是因为林肖怡难得认真而神情的眼神打动了他,所以他一直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

    “我原本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林肖怡说,“但是我想起了你……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我在心里一直还是叫你怀远,那是我所能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候你的名字。”

    林子荣的表情松懈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微笑:“那就这么叫我,或者很多其他的什么名字,都可以。”他走上前去给了林肖怡一个拥抱,轻声说:“那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