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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了啊,真乖!”

    脸上露着小,内心中一阵暗然。

    将孑孓水给小女孩喝了,在小女孩吞咽糖水的那一刻,王路常轻轻一拍小女孩儿的背,顿时小女孩激动的咳嗽起来,孑孓已经在那一拍中,掉进了小女孩儿的气管之中。

    只能等着,看看有没有效果。

    ……

    简单的让吴鸣准备了晚饭,随意吃了点。

    小长生的呼吸神奇的平稳了下来,胸肺中那种骇人的“呼噜”也小了,令人感觉稍稍心安。

    陈拓一直守着小长生。

    王路常跟羊皮裘老头儿在院子中联络感情。

    两人从今日里相处,并未认识,王路常听到陈拓叫老人家什么独孤烂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名,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羊皮裘老头儿跟王路常聊起了断魂刀陈拓的过往。

    “陈拓曾是西北草莽中的好汉,富有侠名,他的刀就像黑夜里一道血肉的闪电,匪盗及不法分子见了他,裤裆子里不是屎就是尿。强jiān妇女的去了势,偷盗的断了手,马贼寇盗失去了马脚砍断了腰,持长矛的折了腿子,持藤牌的扭了脖子。他杀到哪里,令人心胆俱寒,魄消魂断的刀光闪电就闪耀到哪里。”

    “他参过军,在军队里,他那门板一般的大铡刀就是一面大黍,回到家乡,他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一支王师,一声喝喊,草莽汇聚,他一直与匪盗、劣绅、贪官污吏、邪教等等为祸乡民的分子作战到四十岁岁,直到那年……”

    这时候陈拓从房门中走了出来,月色下,这个曾经威名赫赫雄镇一方的大勇之士疲惫落魄得像条狗。

    羊皮裘老头儿一下子来了兴趣,迎上前去:“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不在你面前胡吹乱扯,但你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敬佩,我想看看断魂刀的力透骸皮。”

    骸皮就是刀皮。

    陈拓叹口气:“刀给我。”

    吴鸣扯出靠在院子中墙上的大铡刀。

    陈拓握刀凭空一抖,刀身轻吟如哨音。

    羊皮裘老头儿一脸欣慰:“力透骸皮,原来这样,果然霸道。”

    什么意思?

    吴鸣与王路常面面相觑,看不懂呵。

    “师父……”吴鸣欲言又止。

    “断魂刀我不传!”

    陈拓摆摆手,句偻着收拾马厩去了,他早已成了一个马夫。

    这世上的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所有的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无任你是富还是贫,是三教九流还是黄紫公卿。

    我们的老祖先把生活着叫做“讨生活”。细细品来,深感这一个“讨”字将人们所有的辛酸苦辣都尽数其中,个中滋味也只有活过的人才能体味。

    正沉默着,忽然小长生房间里面传来了动静。

    几人迅速冲进房间,陈拓人本还在后院的马厩中,听到那细微的响动,猎豹一般低吼一声,顿时一跃而起,双手在地面一撑,人已经立在了门框外。

    六丈距离,眨眼便至。

    推门进去,小长生趴在床沿,满嘴的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几个慌忙推门进来的男人。

    被褥床单全是污血,又浓又臭,除了陈拓,几人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爹爹……”手还没伸得起来让陈拓去抱住,便控制不住的立即趴下去继续呕血。

    大团大团的脓血不停的从她小小的头颅中漏出来。

    看来孑孓对于清除痨病的脓血还是有效的,如今只需要继续清理,然后补气养血就可以了。

    然而陈拓的眼神一直凝重,小长生呕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

    羊皮裘老头也在摇头:“完了……”

    小长生白玉盘一般的脸上毫无血色,神气昏神,气息微细。

    稍微有半息时间缓一缓,便艰难抬起头来,两眼直瞪,看着陈拓,只是一眼,便又继续咳嗽,吐血,直至“呜哇”一声,如瀑布一般喷出一口连绵脓血,小小的身子便趴在床沿边,再不动了。

    “啊!”所有人的心顿时被揪紧。

    矮胖的中年男子,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搂着他已经断了气的女儿,失了魂丢了魄,他的魂魄,已经随着那一缕小小孤魂的逝去而逝去。

    镇野万籁俱静。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瞬间响彻天地。

    ……

    怎么回事?这不是有效果的么?王路常喃喃着,双眼无神。

    羊皮裘老头儿扶着他的肩膀:“太晚了,小长生病得太重,从小到大,整个五脏六腑已经被痨病折磨成了一团腐肉,靠着陈拓的努力和武功才得以苟延残喘,就像一个臭鸡蛋,你这一剂药下去,捅穿了鸡蛋壳,里面腐烂的蛋清蛋黄全流了出来,她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没了啊,唉,来得太晚了……”

    “太晚了,来得太晚了……”

    “太晚了,太晚了……”

    王路常重复着这句话,下意识的捶打着自己绞痛的心。

    “太晚了,太晚了……”

    越捶越舒坦,越重越爽快,直到“喀喇!”的一声,整个左边胸骨坍塌下去一大个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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