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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百里向子真道:“你这马买得值了!我看这匹马正值壮年,毛色明亮,能值五六千钱!”

    子真怪道:“还不是你来做什么好人,本来十五两银子他都答应了的!现在白白多给他五两!”

    百里道:“我看他这么好的一匹马都要贱卖了,分明是有难处,急着用钱的!谁没个遭灾难遭难的时候,何必趁人之危呢!”

    子真道:“诚实本分老百姓有难处,自然不能,但刚才那人却不是!你看他穿得挺光鲜的,却躲在城边卖马,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吃喝嫖赌之类的坏蛋!一定是在哪里赌得精光了,才出来偷卖家里的马!”

    百里微微一惊,想听子真的道理,随口道:“何以见得?”子真道:“要是寻常有难处的小百姓,比如家里有人重病之类,没办法出卖自家宝贝时,必然要说清楚实情,寻求买者的怜悯之心!他却不然,虽然知道卖得亏,却始终不敢讲出实情来!必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夏笙道:“谢姐姐可真厉害!听你这么讲来,我也觉得那人不是什么良善安分之辈了!”

    百里烟道:“无论如何,他这匹马确实能值五六千钱!你只花了三四千钱,赚了!”子真道:“谁嫌银子多呢?本姑娘生来就这么喜爱钱财,改不了!”

    百里闻言,想到子真的花容月貌,心中颇为不解,只想:“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么这么市井俗气呢?”

    山雪却知道,这是寻常百姓人之常情,子真其实是一个率真切实的女孩子,而百里烟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他品性端正,不喜欢趁人之危罢了。

    子真从钱袋中摸出十两银子来,一边递给百里,一边怪道:“本来只要还你五两,现在倒好,翻了一倍了!”

    百里哭笑不得,随口道:“现在都成了我的错了!要不我就只拿你五两吧!”子真道:“那倒不必!本姑娘虽然爱钱,可也不是贪朋友的钱不还的那种!”

    这一句听得百里烟赞许,觉得做人就该这样的。于是微微一笑,伸手把银子接过。

    四人循大路往前赶了一个多时辰,出了七八十里,猛然看见前头横亘出了一条数十丈宽广的大江水来。

    百里烟一惊,道:“咱们是往东北方向走,怎么还能走到长江岸边来了?难道是走岔路了么?”

    原本子真和山雪没有这个想法,然而看到眼前的大江确是水深水大水面广,跟长江很像,再听百里烟这么一讲,心里也疑惑起来了。

    子真随口道:“那可怎么办呀?”山雪疑道:“走出中庐县城时,咱们已经问过乡民了,就是脚下这条路,怎么会走错呢?”

    正疑惑时,夏笙忽然想起来,道:“我知道了!这不是长江,应该是汉江,咱们是到襄阳来啦!”

    原来百里很少来南阳、襄阳等地,对于南阳、襄阳一带不熟,而夏笙却是南阳郡人氏,多少听到老大人们讲过一些南阳、襄阳的山河景物,所以知道。

    百里烟由刚才的迷惘转而惊喜,道:“看来是的,这样就太好了!”

    果然,四人驻足间,后面赶来了几个商贩模样的人,听得当中一人道:“那前头就是汉水的檀溪渡口了!过去了就是樊城,今晚咱们可以在樊城歇宿!”

    这一处道路很宽,相互之间很容易让路,不片刻,讲话的这几人就从百里烟四人跟前走过去了。

    几人快到渡口时,又听到渡头上几个一块儿招揽客人的船家中的一个望住几人道:“几位客官,可是要过樊城去么?上我这儿,上了就走!”几人随口问了船钱,觉得合适,就上船去了。

    百里心中安定,跟子真三个向渡头走去。片刻后,租了一只船,四人连同马匹,也过了汉水。

    太阳尚未落山,百里烟始终急于赶路,东方山雪也是如此,而且四人此前买了糕点食物,另有百里烟的炊煮器物,不用担心野外露宿。

    于是乎,四人不在樊城歇宿,直接走了过去。

    又赶了近两个时辰,出了百四五十里,到新野县的东北郊外,时候接近二更,距离夜半正有一两个时辰。人虽然没事,马匹却有些疲累了。

    于是乎,四人思索安身之处。不片刻,看见前头有一方小山岗,里里外外都是翠绿而高大挺拔的竹子,月光照射之下,竹林甚是空旷幽美。

    道路自山岗右侧穿过,左侧竹木之下,地面平整,又有石凳,似乎是道路中的一个经常有行人驻足歇息的地方。

    子真欢喜,伸出手儿一指,道:“那个地方好,平整干净,咱们今晚正好去那里歇宿!”

    山雪看见一根根青秀笔挺的竹木,还有低下积满一地的竹叶,就跟铺了一层地毯一样,先是舒心。

    跟着又看到旁边还有三五个小石凳,石凳围着一块有一二丈方圆的干净地面,显得洁净温馨,心里也跟子真一样欢喜。

    于是乎,四人停步歇马。子真徐徐翻身,竟然自个儿下了地来,不由大喜,道:“那老人家的秘方果然不错!看这样子,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能下地走路啦!”

    百里看见子真翻身下马,正担心她,此刻瞧见无碍,欢喜之间,道:“可喜可贺!”